这是她自个儿答应的,赵柯可没强迫她。
回家后,赵柯换了双鞋子,就去卫生所给杨毅拿药。
他们村子乃至于公社,医疗环境都很差,杨毅父母都觉得杨毅没有大碍了,不会舍得花大钱去看他们认为不存在的病。
而赵村儿卫生所的药,种类很少,没有针对溺水的药。
赵柯凭借她单薄的医疗常识,给杨毅拿了点儿常见的有抗感染、消炎作用的中药,让他们回去煮给杨毅喝。
有没有效果,不知道,反正喝不坏人。
不是赵柯不负责任,实在是条件不允许。
赵柯送走杨家人,从药架上拿了管跌打损伤的药膏,坐在木板床上,脱鞋袜。
赵芸芸没有理智的下脚,完全没留劲儿,过去这么长时间,她的脚背上已经变色——整个脚背呈现不规则的淤青。
赵柯挖了一小坨药膏,涂在脚背上,绕圈儿缓慢揉,让药膏化开。
“咚、咚咚咚……”
赵柯抬头,“傅知青,你怎么来了?”
门没关,傅杭手还保持着举起的姿势,放下的同时低声道:“我听说你受伤了,来看看你。”
赵柯现在侧坐着,一条腿垂下,一只脚踩在床板上,姿势有些豪放。但她没动,她在卫生所独自上药,又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影响村容。
傅杭看向她的脚,微微皱眉,又礼貌地收回,“伤得有些重。”
“踩死老鼠的力道,肯定有些重。”赵柯说得轻松,“没伤筋动骨,几天就好了。”
脚背上的药膏变温,赵柯手上微微用劲儿,揉得更重,她脸上神情完全没有变化。
怎么可能不疼……
傅杭不由地再次看向她的脚,想让她对自己下手轻点儿,又没有立场和道理,转而问道:“你……有没有吓到?”
赵柯手一顿,笑着问:“你应该没听说我吓得跳脚的话吧?”
确实没听说。
“别人会害怕,你也有可能会害怕,我关心你很正常。”傅杭又一次瞥向她受伤的脚,见她脚面上的皮肉被她揉按得凹陷变形,蹙眉,脱口而出,“需要我帮你吗?”
男青年帮她揉脚,有点儿越线,赵柯婉拒,“我手法还行。”
他提出的帮忙,确实有点儿冒失。
傅杭沉默了几秒,耳朵泛红,“抱歉。”
赵柯好笑,“傅知青,你太认真了。”
傅杭更认真地反问:“认真不好吗?”
“好吧,是好的。”
赵柯揉好脚,穿上鞋,跟傅杭一起离开卫生所。
今天,干完农活归家的人们各自坐在一起,话题的中心几乎都是赵柯、赵芸芸和落水事件。
对外村儿的青年们来说,赵柯是一战成名。
对本村儿的人来说,赵柯的操作习以为常。
赵村儿各家随便谈论几句赵柯徒脚抓老鼠,全都在教训家里的娃,有的干脆借机也打自家娃一顿,紧紧他们的皮子。
挨揍挨骂的孩子们晚上睡觉,梦里都是对杨毅他们的怨念。
赵柯以为她会睡不好,却一觉安稳睡到到天亮。
而赵芸芸和赵小草都顶着两个黑眼圈。
赵芸芸是因为梦里都是乱窜的老鼠,赵小草是因为屡次被睡梦中的赵芸芸踹醒。
俩人睁开眼就开始拌嘴,赵柯神清气爽地看热闹,去大队部上班。
九点多,赵村儿口来了两个人——六河子大队的杨大队长和刘副队长。
两人直接找到大队部。
忽然来客,赵柯有些意外。
杨大队长热情地跟赵柯说话:“小赵主任,又见面了。”
赵柯面带笑容地招呼他们坐,给他们倒水。
杨大队长笑呵呵地让她别忙,对她说:“我回去之后,老想着你说的话,这几天也让我们大队的人开明年的白菜地呢。”
赵柯坐在两人对面,“你们大队比我们人多,效率肯定很高吧?”
“白菜地要求不高,浅翻翻就行。”杨大队长得意地竖起一根手指,“这几天差不多一百亩了。”
“那可真不错。”
杨大队长很骄傲地说:“我打算先开个三百亩白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