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教授恰巧按了快门,看见那孩子不动弹,赶紧放下相机,小跑过去。
他在冰上走不稳。
而赵柯上冰便滑过去,率先赶到牛小强身边儿,“牛小强,怎么样?”
牛小强看着上方的脸,眨眨眼睛。
他摔懵了。
苏教授滑冰过来,紧张地问:“能动吗?”
“啊……”
牛小强慢吞吞地出声,翻身坐起来,挠头憨笑。
能动。
苏教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赵柯蹲在他身边儿,问他:“叫我看什么?”
牛小强麻溜儿爬起来,抓着她的手,“看我们挖的雪洞!特别长!”
河道的雪并不会铺满,而是不断地在岸边堆积,变硬。
每年冬天,北方乡村的孩子们必备的活动,便是挖雪洞。
赵柯小时候也玩儿过,且花样儿极多。
“苏教授,要一起看看吗?”
赵柯没有遗忘客人,拿着牛小强塞过来小木锹,回身询问。
苏教授蹲在洞门前,向里头望,还惦念着女儿,“小荷没玩儿过……”
“等苏同学好了,可以再带她过来。”赵柯递给他一把木锹,“苏教授,您也试试。”
苏教授把相机塞进大衣里,学着牛小强和赵柯,在雪壁上尝试着挥锹。
·
曲茜茜独自来到赵柯家,敲响赵柯的屋门。
屋里,苏荷精神萎靡地应了一声。
她声音小,曲茜茜没听出来是谁,自以为有人,便推门进去。
两人面对面看到彼此的一刻,苏荷从昏昏沉沉中打起精神,端正坐好,摆出斗志昂扬的架势。
曲茜茜揪着袖子,在心里为自己鼓劲儿,强撑着眼神不闪躲,正视她。
时间仿佛静止。
苏荷的眼睛酸了,控制不住地眨了几下。
曲茜茜悄悄喘气,趁机移开视线,环视屋内,“赵柯不在,我先走了。”
“等等。”
苏荷叫住她。
曲茜茜驻足,攥了攥手,装作很平静地转回身,“苏同学,有什么事儿吗?”
苏荷鼻音有些重,微微扬起下巴,义正词严:“我知道农村是盲婚哑嫁,父母介绍,只见了三两面就可以组成一个没有爱情的家庭,但强行将两个不同的个体绑在一起,是对神圣的爱情和婚姻的亵渎!”
爱情……
得益于几个月的学习,以及赵柯最近关于婚姻的灌输,赵村儿所有人对婚姻的概念都很接地气。
曲茜茜大概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心中升腾起的情绪,茫然多过于悲愤,“所以,你爱他?”
苏荷卡壳,眼中迷茫一闪而过,但下一秒依然理直气壮,“我们是用灵魂交流,你知道思想产生共鸣的感觉吗?你懂他的理想和抱负吗?你了解跨越山海,奔赴一场美妙的梦,有多浪漫吗?”
曲茜茜性子绵善,克制着没露出看“奇怪的人”的眼神。
她真的很善良,哪怕是在心里,都不忍心用“神经病”形容。
曲茜茜神色复杂,“所以,你懂吗?”
苏荷笃定,“我当然懂。”
曲茜茜微微歪头,不解:“可他学得……不是养猪吗?”
赵柯说,赵瑞的专业,对赵村儿的养猪事业很有帮助啊。
而苏荷仿佛自己受到侮辱一般,愤愤不平,“你在说什么?他……”
突然,话戛然而止。
苏荷面无表情。
赵瑞是农学院学员,学得畜牧专业。
苏荷咬唇,不能接受赵瑞和养猪画上等号,据理力争:“畜牧只是专业,你怎么能狭隘地理解为养猪?他是大学生,学到的是知识的丰富,是眼界的拓展,是精神的解放和自我的荡涤!”
不是养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