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定了。”
赵新山继续道:“合作社还有一些事情,让赵柯跟你们说说。”
赵柯接过喇叭,一句废话没有,直接进入正题:“第一个是养猪场的事儿,咱们大队现在猪的数量多,五个饲养员忙不过来,需要增加四个饲养员,还是像去年一样,培训几天,然后考核选拔,这次报名不限男女……”
“不限男女”一出,底下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
“但是……有个但是,听我说完。”赵柯微微抬高音量,待社员们声音低下去,才说道,“无论是男同志还是女同志,身体素质有差别很正常,大队呢是有个建议,尽量照顾一下身体不那么强健的社员,毕竟咱们大队现在有些工作的强度,确实很高,不是很适合每一个人。”
养猪场的活儿,原来算是累的,现在有烧砖和盖酸菜厂、修路、稻田地的活儿比着,活儿没减轻,劳累程度的排序却下来了。
有一些人能干,拿到的报酬多,有一些人聪明,也能拿到更多的报酬。
一个集体中也必可避免的存在一些弱势人群,就比如有个别身板比较单薄的男社员,还像有何东升那样腿脚不太利索的男社员,让他们去干强体力或者对身体有要求的技术活儿,不太现实。
既然是集体劳动,大队就不能让这类社员干瞅着别人赚钱,长久下去,贫富差距越拉越大也就算了,没准儿连基础生活水准都达不到。
那不是大队乐见的。
“大家都想多赚一些,生活好一些,现在选择多了,需要根据个人情况适当地调整岗位。”
赵柯顺势就说起建筑队:“建筑队用到的人比较多,要是全都由咱们大队的人做,村儿里这一摊事儿就得撂下不少,也不利于咱们大队跟别的大队之间的友好团结,所以大部分会从其他大队雇佣。”
“咱们大队工分给得足,不用非得去揽这个建筑队的活儿。”
“另外,大队暂时决定选四个拖拉机驾驶员,四轮拖拉机和手扶拖拉机各两个,有事儿可以轮换,同样的,男女都可以报名,相同的练习时间,开得最好的就上,没选上也不用担心,咱们大队以后发展起来,肯定不止这两辆拖拉机。”
好些社员对拖拉机跟感兴趣,喊:“赵主任,驾驶员有啥条件不?”
赵柯想了想,道:“这一批四个驾驶员,要求十八岁以上,五十岁以下,五月份扫盲课的考试,八十分以上。”
前面的年龄要求真的很低,不少年纪大社员都跃跃欲试,一听后面的,瞬间放弃。
赵柯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心思,忍不住笑,“没有问题了?没有问题我继续说了?”
社员们还能有啥问题,激情全都让“考试八十分”浇灭了。
赵柯道:“再就是养猪培训的事儿,这个月二十号就得出发,因为期间还要春耕,时间紧任务重,就从现有的饲养员中选拔,要通过一个养猪相关的考核,一个汉字默写的考试,成绩最好的一个饲养员去首都参加培训。”
五个妇女饲养员透过人群望向彼此,情绪各异。
知青中,方静咬唇,不甘心地抬眼,遥遥看向台上。
赵柯目光扫过五个饲养员,道:“如果有什么个人原因,不想去培训,可以直接跟我说,但机会难得,有什么难处,也可以跟我说,大队尽量帮着解决后顾之忧。”
五个人点点头。
赵柯问道:“关于这个事儿,还有没有人有问题?”
底下不少社员摇头。
“那……”
“赵主任。”
台上有人忽然打断赵柯的话。
赵柯看向许诚,“许哥有问题?”
台下,卸任副队长的许正义皱眉看向儿子。
许诚清了清嗓子,一副“全心全意为大队考量”地神情道:“赵主任,去首都培训的机会这么难得,直接从五个妇女里选,对其他社员,是不是不太公平?”
赵柯心平气和地问:“许哥觉得,哪里不够公平?”
所有人都看向他。
许诚越发振振有词:“毕竟是去北京,代表咱们大队的颜面,甚至代表咱们公社的颜面,应该所有社员都有同等的机会,从中选取一个最优,否则如果不能更好的获取知识,不是浪费宝贵的机会吗?”
他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不少社员微微点头附和。
甚至有些社员相当意动,去首都诶,学成没准儿要发达起来呢,谁不想要这个机会?
像赵二奶,直接就扯开嗓子喊:“对啊,我家和志那么有文化,凭啥不能去培训呢?全村儿选人最公平。”
她一开头,其他社员陆陆续续附和起来——
“就是啊。”
“赵主任,为啥不从全村儿选人?”
“拖拉机驾驶员儿都部分男女呢。”
“万一我们家孩子也能选上呢?”
……
五个饲养员原本可能还有点儿犹豫,现在让许诚和赵二奶这么一挑,竞争一下子加大,她们的机会就缩小了。
几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
而许正义眉头从许诚一说话,就没松开过,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许诚这新官上头还压着别的官,刚上任应该谦虚点儿学习,不该一上来就对大队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