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柯,一个正当年华的漂亮女青年。
正当年华!
漂亮!
女青年!
这几个词放在一起,没有魅力吗?
赵柯很想问:我是你迷茫中的明灯吗?
此情此景,大家都在接触异性,解决个人问题,她这里这种画风,让她很突兀啊。
难道要谈起心了?
赵柯一瞬间的心理活动没边没际,表面上却很正经,温和地询问他的来源地以及下乡后的日常生活。
吕岩林的下乡生活,其实跟原本双山公社的知青们差不多,北方的下乡生活,因为漫长的冬天,环境很恶劣;很多地方要从无到有的开荒,全都靠双手,劳动极其辛苦;背井离乡、习俗不同,精神上的折磨也无处释放。
每个人的身体素质、性格、抗压能力等不同,环境带来的压力自然也天差地别。
吕岩林下乡的几年,过得很煎熬。
此刻他望着赵柯,眼里有翻滚的复杂情绪,困惑、疲惫、痛苦、压抑、想要逃离……似乎快要压垮了这个不高大不健壮的年轻知青,他在迫切地寻找一个出口,寻找内心的救赎。
赵柯很会作动员工作,可面对一个几乎临近崩溃边缘的知青,那些为了发展建设的话,显得虚无缥缈,不够落地。
“你是觉得你现在的一些想法,可耻吗?”
吕岩林肩膀微微颤抖。
赵柯问他:“你有怠工吗?”
吕岩林愧疚道:“我太累了,会爬不起来……”
赵柯点头,“那就是尽力了。”
吕岩林一滞,抬头茫然地看着她。
赵柯继续问:“你有偷过集体的一针一线吗?”
吕岩林立即否认:“当然没有。”
赵柯又问:“你有破坏过团结吗?”
吕岩林再次摇头。
赵柯道:“所有建设者都希望为之奉献的祖国繁荣富强,希望大家都能活得富足轻松愉悦,希望未来是光明而广阔的,这是高尚的、无私的。”
“一棵树可以是栋梁,可以作柴烧,哪怕就是立在那儿,它也不是平庸无用的,你做得再少,你尽力而为了,努力,不强求,我们这片土地,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人,就感谢你的热忱和善良,吕知青,你是光荣的。”
吕岩林红了眼眶,嘴唇哆嗦。
他们对话期间,有越来越多的知青停驻在周围。
赵柯的话,他们听来,不止是对吕岩林一个人,也是对他们给予肯定。
众人都有些触动。
吕岩林说不出话,便有其他知青催促他让一让,又有新的人坐在赵柯对面。
大家不知道怎么想的,全都跑偏,将好好一个相亲交流搞得像是什么见面会,都有问题问赵柯,还有人拿着本子和笔记录。
有些夸张了。
赵柯抬头看了一圈儿。
应该是崇拜吧,就像那些从各地寄过来的信一样。
她没特别崇拜过什么人,但总觉得不应该辜负不应该玩笑。
赵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相亲大会见她一面意味着什么,但赵柯想,可能在意她“真实”的模样,如果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他们大概会很欣慰。
那就满足他们吧。
谈心就谈心,对她来说也没什么难的。
最初的戏谑之后,就只剩下认真,赵柯对每一个提问都仔细思考,耐心地回答。
路通往哪个方向,靠的是自己,赵柯左右不了,也没法儿指引,她只是尽可能地以一个积极的情绪开解他们。
而有的男知青太激动,双手握着赵柯的手不放,使劲儿地上下晃,“谢谢!谢谢你赵同志!”
对方没什么旖旎的心思,赵柯也没抽手。
如果能借由手的接触,传递给他些力量,大大方方的,又有什么关系。
傅杭难得的没有吃醋,反而有些感同身受。
他们大概也会在某一刻像他一样,觉得认识过赵柯,真的很好……
激动的男同志平复情绪,起身,又换其他人。
直到一个女知青坐到赵柯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