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杭在他们向女方父母鞠躬的时候,拍了一张照片。
土墙草房作背景,红辣椒和金黄的玉米棒一串一串地挂在墙上,作点缀,以及一对新人和满眼不舍的亲人们作主角。
随后,方煦和赵棉踩着鞭炮屑走出去,未来步步红火。
赵柯这时才红了眼眶,悄悄转身,手指拭去泪珠。
“咔嚓。”
赵柯的情绪中断,恼火,压低声音威胁:“傅杭!不准留!”
一个钢铁一样的女人,绝对不允许有这种偷偷抹眼泪的证据留下来!
傅杭舍不得,“很好看……”
赵柯用异样的眼神打量他,不会有什么怪癖吧?
傅杭一脸正直地申明:“真的好看,不信等我洗出来,你看看,到时候你要是不想留,我一定销毁。”
院外,赵芸芸喊赵柯:“还干啥呢,吃席不着急,思想有问题。”
吃吃吃,她就知道吃。
不过赵柯想起大厨列出来的菜单,完全是拿出了看家本领,这席不抓紧吃,思想是有问题。
赵柯姑且相信傅杭的人品,“走了,吃席去。”
傅杭跟上。
两个人的脚踩着通红的鞭炮碎屑,快步追上大部队。
一阵风,卷着红碎屑翻飞,雪里生花。
赵棉婚礼后第三天, 赵柯回公社工作,于师傅和她丈夫方承在赵柯那儿住了一晚,第二天乘车回去上班。
赵棉和方煦都请了婚假,打算过完年初三回省城再宴请方家的宾客, 之后再去方煦单位。
赵柯腊月二十九回的家, 今年多了一个家庭成员——女婿方煦, 赵家的年过得十分热闹。
不过赵枫过了年初一就着急忙慌地回部队了。
庄兰等赵棉和方煦离开, 一个人住进她和赵枫的新房里。
赵柯送走姐姐,在家待到初五, 就回到公社。
赵建国待到十五之后, 也回公社卫生所值班, 赵家一下子就彻底冷清下来, 只剩下余秀兰和庄兰。
“这要不是多了个你,咱家就我一个人儿,成天回家跟个哑巴似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刘三妮儿祖孙几乎天天都跟在赵柯家吃。
刘三妮儿道:“这是学生放寒假, 你缺人说话, 等开学了,白天嘴说个不停,回家还有心情张嘴呢?”
“我张不开嘴和我没人说话,那不是两码事儿?”
刘三妮儿闻言,转向庄兰,指着余秀兰对她道:“看看, 看看, 你这婆婆多事儿, 以后跟姥亲, 姥疼你。”
庄兰一个小辈儿, 只能憨笑,不好参与进俩人的拌嘴。
余秀兰不乐意,“你咋老了没正行?挑拨我们干啥?”
刘三妮儿:“……”
挑拨啥呦,她是打预防针嘞。
又过了几天,苏丽梅回来,放下行李,就拎着一个带给庄兰的包裹,跑来赵家找庄兰。
庄兰正在洗衣服,洗衣盆里满满一大盆,旁边儿还堆着挺高一堆床单被罩。
苏丽梅看见,敏感地问:“你咋洗这么多?”
“过年家里人多,被褥都用了,过十五不能有人了,被子得放起来,我就全拆开洗洗啊。”
庄兰甩了甩手上的手,站起来的时候扶了下腰。
苏丽梅紧张地绷起脸,小声儿问:“你跟我说实话,活儿是不是全都你干啊?”
“是得干啊,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庄兰一看她眉头都皱起来了,哭笑不得,“余老师的人品,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能欺负我吗?”
“那不是当婆婆了吗,婆婆和普通长辈能是一回事儿吗?”
庄兰想到什么,忍俊不禁。
苏丽梅推了她一把,“我这是担心你,你还笑。”
余秀兰性格直接,支使她的时候一点儿不眼生,直接就吆喝。
庄兰以前在娘家在知青点都得干活儿,没道理结婚之后,反倒在婆家干不了了。
庄兰摇摇头,道:“家里就我和我妈俩人,家务活儿总得有人干,我有空我年轻,多干一点儿也没什么。”
“你适应得还挺好,叫妈叫得这么自然。”
“这是我乐意的,我为什么要别扭,我不乐意就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