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衍轻笑:“谢将军我们可以走了吗?”
谢云舟为了今日同江黎一起用午膳忙碌了半日,怎么甘愿把机会让给荀衍,淡笑道:“荀公子挺闲吗。”
“不闲,”荀衍道,“但为了同阿黎一起用膳,便是再忙,我也会先紧着她。”
他话语里带着嘲讽,似乎在说,我比你对阿黎更上心。
每次两人见面都是这般剑拔弩张,江黎摇摇头,问道:“谢将军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请让让,我们要走了。”
谢云舟:“……”
好像只要他同荀衍一起出现,江黎最终选的都会是荀衍,她甚至看不到他眼底的期翼。
或许是能看到的吧,只是无暇顾及,毕竟在她眼里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人。
谢云舟想起了那些年,江黎满心满眼都是他,每次见到他都绯红着脸迎上来打招呼,做了什么好吃的也能第一个想到他。
曾经连江昭都吃味,说他这个妹妹眼里只有他。
那时谢云舟并未把这些放在心上,甚至还有些许不乐意,他私下曾对江黎讲过,以后不要再给他送吃食。
可那个傻姑娘依然风衣无阻,总会惦记着他啊。
谢云舟有多后悔呢,想用石头砸自己,想扇自己,为何那时就是不动江黎的心思。
曾经她的求而不得,现在成了他的求而不得。
曾经她的不可高攀,现在成了他的不可高攀。
若时光可以回溯,他第一个想折返回去,会告诉那是的江黎,他心悦她,今生对她至死不渝。
可惜,没有如果。
谢云舟的好心情彻底被破坏了,整个人像是浸泡在了醋缸里,那股子酸味自己都能闻到。
不只酸味,还有难以言说的苦涩,好似有刀插在了胸口,钝刀子,一点一点磨进去。
刀刃上的倒刺撕扯着血肉,每推进一点便痛到痉挛。
谢云舟的脸色就这么慢慢地慢慢地沉下来,喉结滚动,声音带着轻颤,“那这肉粽……”
他故意提起肉粽是想唤起她的记忆,那年端午节她也曾亲手为他包过粽子,送至谢府。
“啊,你若想吃自己吃,不吃的话扔了吧。”江黎冷淡的声音悠悠飘来。
扔了?
她大抵是不知晓他为了买这些肉粽排了多久的队。
谢云舟剑眉微蹙,深邃的眸子里光敛了一半,“阿黎,你不吃吗?”
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的期翼,只要她开口邀约,他便应允,便是同荀衍一起也可以,只要能同她多相处片刻便好。
他是真的很想她,做梦都想。
母亲说他被江黎迷住了,曾他还不承认,现下他认了,他便是被她迷住了,且永远都不想清醒过来。
“衍哥哥也准备了。”江黎许是见他脸色不好,声音放柔了些,“你留着自己吃吧。”
“……”谢云舟眉梢再度皱起,到底她还是没有要邀约他的意思,身子微晃了下,勒着缰绳让马移开,淡淡一个字似是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他道,“好。”
车夫挥着马鞭朝前驶去,马车渐行渐远,谢云舟定在后方始终不愿离去,直到那抹倒影在他眸中看不见,他才朝相反的方向骑去。
至于手中还热乎的肉粽,他随手给了一个孩子。
孩子欢呼着跑远,谢云舟脸上只剩阴霾,没走多久,前方巧遇一卜算子,正与人占卜,口中神神叨叨念叨着。
“世间事虽莫强求,但也要知晓事在人为。”
“试都没试便退缩,可不是大丈夫所谓。”
“事有因,因有果,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哪是因哪是果。”
谢云舟听罢顿时豁然开朗,勒马停住,思索须臾,调转方向朝东奔去。
那人缓缓抬起眸朝谢云舟睨了一眼,半晌后,那人站起,对另一人说道:“客人我那般讲你可满意。”
黑衣男子轻嗯一声。
“那银钱……”
“啪嗒”一声,一袋银两砸在了他手里。
随后,黑衣男子离开,走到街尾时,他与迎上他的那些人说道:“人已经支走了,赶快行动。”
纵使他们筹谋的再好,也架不住更为聪明的人,片刻后,谢云舟驾马飞驰而来,他方才便已经发觉那个卜算子不对劲,正好将计就计。
这日,发生了两件大事,有人冒死去劫囚犯,伤了众多衙役,这是第一件。第二件,囚犯没劫成反而又搭进去一些人。
据悉这是镇国将军亲自设下的陷阱,将近一年未曾破获的通敌案短短数日便破获,一些人砍头,一些人从地牢里出来,重获新生的,无不感谢谢云舟的断案如神。
这段佳话在燕京城内广为流传了好久。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愤怒,之前谢云舟去郡县得罪的那些藩王见状也兴起了杀意。
这样的人多留一日危险便多一日,还是早些除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