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云舟从边关回来后身子很不好,强行取血怕是会有性命之忧,但眼下这般也顾不得。
见常太医一直摇头,他兀自扒开衣衫,对着胸口插去,不知是先前失血太多的缘故还是其他。
刀子插入没多久,他便体力不支倒在了椅子上,幸亏有谢七护着,碗盏里的血才没洒出来。
血还好,就是谢云舟人不太好,他看上去比江黎还虚弱,躺在榻上三个时辰也没转醒的迹象。
气息也是越发的弱,无论谢七怎么呼唤,他就是不醒。
常太医给他施了针,随后道:“只能看将军的意志了。”
也就是说,谢云舟能醒过来,他便可以活,醒不过来,那他就……
里间刚刚苏醒的江黎,听到常太医的话,胸口一缩,说道:“常太医,您一定要救他。”
“他不能死。”
作者有话说:
来点营养液,救活狗子。
摸摸看
一场秋雨一场寒, 十月末连着下了五日的雨,细雨绵绵,整个燕京城笼罩在氤氲的水汽中, 仿若裹了一层薄纱。
叶子浸润在雨水中,堪堪洗去了那一身尘埃, 风无声拂过,绵延的细雨越发肃冷。
“咯吱”一声, 有只白皙纤细玉手推开了窗棂, 风顺势流淌进来, 后方书案上的宣纸被风掀翻, 发出细碎的声响。
方才还暖意盎然的屋内, 因风的入侵瞬间凉了些许。
“哎呀,小姐你不能吹风, 快把窗子关上。”金珠端着药碗走进来, 见江黎倚着窗子吹风,急忙放下碗盏匆匆走了过去。
刚刚支起的窗棂缓缓放下,江黎飞扬的发丝也顺势垂落在肩头,她白着一张脸迎向金珠的眸光, 淡笑道:“无妨,我已经好多了。”
金珠抬手摸上她的额头, 细细感触了一番, 随后又摸了摸自己的, 觉得无异后,轻声道:“常太医说了, 这段日子小姐都要好生养着, 只要熬过前半个月, 以后便不会有事了。”
“小姐要听太医的话按时服汤药。”
江黎瞟了眼黑乎乎的汤药, 蹙眉道:“太苦不想喝。”
“那不行。”金珠走过去,端起碗盏站定在江黎面前,“良药苦口,小姐还是快些喝了吧。”
“真的很苦。”江黎皱起眉,像是小孩子般。
“苦也要喝。”金珠可不想再看到五日前那幕了,“小姐听话。”
江黎不情不愿接过碗盏,憋着气一口喝完,随后一阵咳。
金珠急忙递上蜂蜜水,喂她喝下后才好了些许,江黎脸颊上溢出淡淡的红,比起前几日吓人的白,此时看着好看多了。
“银珠呢?”江黎问道。
“银珠在厨房给小姐熬鸡汤。”金珠接过碗盏放桌上,给江黎找来毯子盖她身上,叮嘱道,“小姐身子还很孱弱,不要久坐,更不要吹风。”
这些都是常太医交代的,金珠时刻记在心里。
江黎道:“好,不久坐,不吹风。”
“账簿也不要看。”
“行,不看。”
“这几日也不要碰针线。”
“行,不碰。”
“哦,棋也不要下了。”
“……”江黎再次皱起眉,“那我要做什么?”
没一样能做的了。
金珠笑笑,“等何小姐来后,小姐可以同她闲谈。”
刚提到何玉卿,人还真来了,何玉卿把伞放长廊里,抖了抖肩上的雨水,又脱下披风,抬脚走了进来。
等一身湿气散了些后,她才敢走得更近些。
“阿黎,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这几日何玉卿来总会给江黎带好多吃食,常太医说了,阿黎身子太弱,要进补。
江黎倚着软榻,身子微倾,探头问道:“什么?”
“蜜饯。”何玉卿道,“不是燕京城的蜜饯,是从曲城带来的。”
“曲城?”江黎听她说起曲城,瞬间想起了外祖母,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可还安好。
蜜饯包在厚厚的牛皮纸里,何玉卿递给金珠,要她放盘子里。
金珠拿着蜜饯出去,何玉卿走到软榻另一侧弯腰坐下,先是低头哈了哈泛着凉意的手,然后想起一事,说道:“阿黎,我见到谢七了,他说谢云舟这几日将养的不错,气色也好了很多,可以下床活动了。”
说起谢云舟,何玉卿没忍住啧啧两声,“欸,你说他怎么就那么敢啊。”
为了救江黎连命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