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节(2/2)

可随着距离前世江爷爷去世的时间越近,江柠对江爷爷的健康状况就越是小心紧张。

她忙走过来,强硬的将江爷爷披在背上的羽绒服拉链拉上,又拖着他回房间,直到将江爷爷押在床上躺下,上面盖着两层厚厚的被子,被子上还压着羽绒服,才双手是叉腰的站在江爷爷床前生闷气。

江爷爷在被子里动了动,叫江柠:“你赶紧给我把上面的大棉袄拿走,这两床厚被子盖的,晚上都烧的慌!”又抱怨道:“我就烧个水,在灶台底下有火烘烤着,哪里会冷啊?你赶紧上去睡去,这大冷的天还下来。”

江爷爷叹口气。

他知道大孙女关心他,有时候大孙女又把当小孩子一样紧张照顾,其实他哪里就到那种程度了呢?又没有老的腿脚不能动了。

江爸江妈今年回来的很轻松,不仅儿女们都在家,家里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回来还有儿女帮着烧热水洗澡,能吃上一口热乎面。

今年总算是不用去哥哥嫂子家吃面了。

其实他们也不愿意去,每次去都是没办法,自己儿女们不在家,家里冷锅冷灶,什么都没有。

哪怕江柠寒着脸下楼,生气的把在灶台后面烧水的江爷爷给拉回房间里,强硬的让他躺下,她自己跑出来也不烧水,而是坐在椅子上冷着脸生闷气,江爸也不生气,反而心情很好地打开箱子,喊江柠:“柠柠,快来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江爸给江柠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娃娃领的粉色有着猫咪图案的毛衣,一条崭新的牛仔裤,一件长款粉色狐狸领厚款大衣。

光是看这一套的颜色,就知道有多粉,穿在江爸眼中,是不是粉嫩嫩的像个小公主一样?

可江柠已经好多年没有穿过粉色衣服了,她已经习惯了简洁大方舒适的款式,已经不追求这些粉嫩嫩的小女孩的东西。

她记忆里唯一一套粉色的衣服,是姑姑给她买的,她特别喜欢,以为可以穿到天荒地老,可是她长的太快了,明明已经买大了,可还是穿了两三年,就小到她完全穿不进去了。

“快拿去试试,这是我和你妈给你买的过年穿的新衣服,看喜不喜欢!”灯光下,江爸的眼睛亮晶晶的,满眼都是期待。

江爸又拿出一件折叠的整整齐齐的黑色大衣,喊江柏:“柏子,柏子,快来看看我和你妈给你买的新衣服!”

这两套衣服,着实花了江爸不少钱。

衣服是江爸单独用私房钱加一点公款买的,骗江妈说价格才一百多块钱,可江妈跟着江爸打工的那些年,也不是一直都在工地上的,她自己也是在服装厂打过工的,江爸这话简直就骗骗傻子,这料子,她伸手一摸,去批发市场一问就知道多少钱了。

可她没作声,没和江爸吵,只当做不知道,一直沉默的回家。

她抬头看了眼楼上,已经没有人下来。

她走到楼上,大儿子的房门依然紧紧的锁着,她打开房门,里面落了厚厚一层灰,显然没有人回来住过。

她眼泪倏地落下来,在大儿子的房间待了好一会儿,才下楼吃江柏煮好的面条。

江柠将衣服拿到楼上去,挂在了衣柜里。

小时候看着大哥二哥身上的新衣服,她知道自己过年的‘新衣服’都是表姐们穿剩下来的旧衣服,可穿出去,和小伙伴们在一起玩的时候,她还是会说,这是自己的新衣服。

小孩子说话没有那么多顾忌,就指着她裤腿卷了好几道卷笑话她说:“哈哈哈哈哈,柠柠你的新裤子怎么长那么多啊?”

那时候她最渴望的,就是和哥哥们一样有一套真的新衣服。

后来,她已经不期待过年的新衣服了。

她可以随时给自己买新衣服。

江爸江妈他们睡了一觉醒来,就是江军的订婚宴。

说是订婚宴,其实就是媒人带着女方全家来男方家里,吃一顿订婚酒,将彩礼和三金情况都说清楚,当场定下来,然后男方就要给钱给两个年轻人,去镇上或邻市的金店去买三金了。

通常三金是指耳环、项链和戒指。

江柠江柏也作陪。

吃了午饭,江军便带着他的对象,以及对象的姐姐妹妹去挑金子了,江柏、江柠回到江家写对联。

和去年全都是村里的大哥大嫂大叔大婶来江家求江柠的一副对联不同,今年江家除了大哥大嫂子们之外,还涌进了一群年轻男女,劝都是打工回来,穿着打扮都十分时髦又羞涩的女孩子们。

要不是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几房之间,哪怕早已出了五服,在他们村依然有着同姓不婚的习俗,甚至江家村,和分出去的小江家村的人,也都不通婚,只因村里长辈们都十分清楚,他们江家村的祖上,是嫡亲的四兄弟。

这些看江柏看直了眼的年轻女孩们,还是一个个害羞的不行,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还有要给江柏做媒的,这个说自己有个表姐,那个说自己有个表妹,自己盯着江柏的脸使劲看。

因是冬季,江柠、江柏皮肤都是干皮,一到秋冬季节,如果不涂护肤霜,被刺骨的冬风一吹,便有种割裂般的疼。

江爸也是,所以江爸在他们小时候,就是买散装的蛤蜊油,直接用小黑陶坛子,买整整一坛子蛤蜊油回来,用来全家人抹脸、抹手、抹脚后跟,全家人都抹的手上脸上油乎乎的。

江柠冬天也需要用很厚重的滋润面霜,才能保证冬天笑起来,皮肤不会像动画片里一样直干的裂开一样发疼,江柏也是,他表面上嫌弃用面霜太过娘娘腔了,才不会涂抹护肤品,可冬天皮肤、耳朵和嘴唇真的干的发疼时,他又会忍不住真香起来,不光是脸和耳朵,他的手背上也抹了凡士林,抹了后,冬天手背好像真的没有往年冻的裂开了,而是只有一丢丢的红肿。

主要是冻疮痒的让他有些受不了。

他皮肤原本就好,每日往脸上抹防止冻的干疼的护肤霜,皮肤越发的柔润,嘴唇也因为涂抹了润唇的,并没有像往年的冬天一样干的起皮,加上他纤长如鸦羽般的长睫毛,在专心写对联时,脸上表情认真又专注,直看的江家堂屋的女孩子,你拽我一下,我拽你一下,激动到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没有人起过心思,可真的是同族兄弟,她们念头才刚冒出来,就被自己一房的小姐妹们的话给打消了念头:“唉,江家三兄妹都长的那么好看,以后也不知道他们的老婆长什么样!”

“你想那么多干嘛?肯定不会是我们!人家可是大学生呢,就算不找个大学生,起码也要是高中生吧?”

一句话,就说的这些小姑娘们黯然。

她们中,家里最疼她们的,也不过让她们读了初中,大部分都只是小学毕业。

“算了,别想了,反正跟我们无关,我们看看就是了!”有女孩笑着咬耳朵说。

一直在江家磨磨蹭蹭,等到傍晚四点多了,她们要赶紧回家吃饭了,才慢慢散了。

江爸也一直在焦急的等待江松回来,哪怕人不回来,回来一个电话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