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的宠妃,恐怕没有一个像她这样勤于针黹。
即使是今晚,她也只是无力争论,暂时妥协。子母一场,无论如何,也要教他穿着亲孃缝制的殓衣入葬。
自阿勊出世起,她一年一年地追忆、检讨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不够,哪里委屈、亏待了儿子,结论是没有。若不计短长,阿勊这一生,当是快乐丰足,没有遗憾。
对于丽麂,这多少是个安慰。
阿勊小小年纪,便跟着祖劭去狩猎,跟着老将去巡边。她佯作无谓,实则一夜惊醒数次,问自己万一出了事,怎么办?连苏贵妃都埋怨过她,总教阿勊冒险。但惟有亲孃,才有这个胆量。齐朝尚武,王贵妃却只教肇治兄弟专注文学,非不知也,担不起责任也。于是国人风评中,名望一直落在阿勊后面。
夜深,一团毛茸茸之物,悄然钻入她怀中。
丽麂一惊,随即意识到是狸奴大雄。抚弄了两下,终不似爱儿,给不了她慰藉。
一直担心失去,终于还是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