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2)

她不提程筠还好,一提程筠,凌霜的气也上来了。但她自己犯错在先,还是忍着道:“好好的提程筠干什么,别把他往我身上安,我可不想嫁人。”

“对,我就知道你不想嫁人,你就是想把程筠甩脱了,你自己一辈子当尼姑去!等名声坏了,我看你嫁给谁去,叫花子都不要……”

娴月按住了凌霜的手。

“折枝绣的事,我也有份,她们俩都是我撩拨的,我也是无聊,想看看大房究竟是什么个情况。没想到三房的手段还真不错,实在是轻敌了。”娴月也上来承认道。

三个都认罪,娄二奶奶简直不知道骂哪一个好了,狠狠瞪了娴月两眼,想要骂她两句,看到她头上戴的山茶花都蔫了大半,做了一天客,人也蔫蔫的了,又有黄四娘在旁边劝着,只得暂时收了神威。

“今天晚了,我先不罚你们,都给我滚回去睡觉去。等我明天缓过来了,一起收拾你们!”

娄二奶奶毕竟是当家主母,还管着诸多铺子,威风实在吓人:“别以为这事能这么轻易过去,三件折枝绣,你们知道价钱,趁早给我描补回来,不然我把你们皮揭了!”

黄四娘见她松了口,连忙把三个人都推到门口,让她们回去暖阁睡觉。

隔壁楼阁上,灯火通明,像是三房母女在说笑,开心得很,毕竟今天是打了个大胜仗,也许是看见了她们的灯笼,有个丫鬟的忽然抬高了声音骂道:“小玉,你别跑,小贱人,不给你一下你也不明白,还蹬鼻子上脸的,你到今天才知道你姑奶奶的厉害吧!”

这话说完,顿时又响起一阵笑声,碧珠的声音尖脆,玉珠娇嫩,都十分清楚,连娄三奶奶的笑声也混杂在其中。

“别理她们。”卿云拉住两个妹妹,一路劝解她们:“没事的,娘明天就消气了,不是多大的事,重新选衣服也来得及。”

“嗯,大家一起穿松香莲黄,又整齐又好看。”娴月懒洋洋地道。

晚上谁都没睡好,卿云是个天生的操心命,家人要是生了气结了疙瘩,她比本人还着急,总要想办法解开了才罢,但这次的疙瘩跟她自己有关,更是加倍操心了。

娴月体弱,坐了一天本来就有点酸疼,夜里又咳了几次。

凌霜则是憋了一肚子气,偏偏早上起来,娴月还惹她。

早饭直接是送进来的,卿云去给老太太请安,回来就被关住了,黄四娘守在门口,亲自送早饭来,说:“夫人生气呢,说要让你们闭门反省,你们三个乖一点,这几天横竖也没什么宴席,就好好在家待着,等陈夫人家的樱桃宴,夫人自然就消气了。”

娴月乐得不起床,连头都是在床上梳的,不出门正好不梳髻,散着乌云般的头发,穿着一件小衫,在床上分析:“多半是蔡婳泄露出去的。”

“不是她。”凌霜道:“可能是从她那泄露出去的,但一定不是她自己泄露的。”

“对的,我看玉珠那手帕子粗糙得很,蔡婳妹妹很懂刺绣,一定不会绣成那样子。

况且折枝绣的名声坏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我们还有别的衣服,她可没什么好衣服穿了。”卿云也说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嘛。”娴月梳着头道:“况且是不是她本人泄露,有什么区别呢,她反正是守不住东西的,大家知道就行了,别和她来往。”

“她寄人篱下,守不住东西就该死吗?”凌霜淡淡问道。

“不该死,但也没什么用。你心里对她有这个评判就行了。”娴月也不退让,反而冷笑道:“我知道你上赶着和她做朋友呢,可惜人家不愿意跟你当朋友,人家自己还泥菩萨过江呢,你看她理你吗?”

“君子和而不同,就像你跟我也有分歧,这不是很正常?”凌霜道。

娴月的脸彻底冷下来了。

“是,我们有分歧,你还留在这干什么呢!

去找你的蔡婳去,最好你也过继到大房去,姐妹俩一起当苦瓜瓤子,整天哭兮兮,那才有趣呢!”

凌霜懒得跟她吵,起身走了,黄四娘拦她不住,只能算了。

凌霜不管在暖阁外探头探脑的三房丫鬟,径直去了大房,也不去佛堂找大奶奶,直接去了蔡婳屋子里,蔡婳正对着窗户描一副图,见人进来本能地要藏,看见是她才松开手。

凌霜也不说话,只往椅子上一坐,拿出本书开始看。

跟着蔡婳的蔡姨对她昨天解救蔡婳十分感激,泡了最好的茶送上来待客,还赶不上三房里平时自己喝的一半好。凌霜道声“多谢”,蔡姨从来没得到她们这些小姐如此尊重,顿时更加钦佩她,倒退着出了门,带上门,自己守在外面,让她们说话。

凌霜在椅子上坐了半天,蔡婳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你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你有什么值得我问的罪吗?”凌霜反问。

蔡婳脸冷下去,不说话了。

其实她和娴月倒有点像,但她更小巧些,有种文弱气,像兰花,娴月精致艳丽,像盛放的芍药。主要是性格做派,连有些神情也像。

凌霜看完小半本书,见她又开始描图了,才道:“我知道不是你故意泄露的折枝绣。”

“有区别吗?”蔡婳反问:“反正是从我这流出去的。

实话告诉你吧,我不仅这一次不可靠,下次也不可靠,我永远都不可靠,你也别往我这跑了,小心连累了你的大好前程。”

这话简直和娴月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凌霜顿时笑了。

“我有什么大好前程,我怎么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你订亲了,和程筠是吧?”蔡婳淡淡道:“怪不得你这么敢呢,反正你是铁打的前程,不需担忧了。”

“你要是真这么认为,那我今天真是白来了。”凌霜并不生气,只是平静道。

蔡婳不说话了。

也难怪娴月酸溜溜,一口一个“好朋友”,她识人太准了。

谁也不知道,在外面看起来唯唯诺诺人尽可欺的蔡婳,在凌霜面前竟然还会主动挑衅,所谓朋友的判断标准,其中一条就是展露在别人面前没有的样子。

蔡婳并不硬顶,只是继续去描她的画,但也许是越想越气,过了一会儿,又道:“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我没有可怜你。”

“也不需要你多管闲事来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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