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2/2)

所以这样的场合,她自然是把两个儿子当成最得意的首饰一样带了出来,放他们在堂下玩耍,“扎二房的眼”,偏偏两个儿子被惯得不成样子,都没小孩愿意跟他们玩。

倒是探雪,小人精似的,颇有凌霜当年的风采,在孩子堆里虽是后来的,但没两个月就成了这帮孩子的头,一呼百应的。

玉麒玉麟见状,更加生气,但也不敢惹凌霜,拿旁支的小女儿玉颖撒气,玉颖瘦瘦弱弱的,被玉麒一推,直接跌倒在地上,顿时就要哭,委屈地朝着花厅叫道:“三婶,玉麒打我……”

旁支的五少奶奶和娄二奶奶都在靠里面的地方,娄三奶奶那桌靠外面,她还特地选了个靠外的位置,打牌的时候还可以顺便看着她的两个宝贝儿子。

这时候明明听见了,甚至都扫了一眼庭院内,却装聋作哑,又把脸转回去了。

玉颖顿时委屈得哭起来,探雪就看不惯她这样子,骂道:“哭有什么用,还手啊,真没劲,看我的!”

她直接冲到玉麒面前,冷冷道:“你道歉!你为什么推她?”

玉麒没想到她会出头,有点心虚,但被溺爱惯了,还是蛮横道:“我推她怎么了?”

“那我也推你!”

探雪可不惯他的毛病,立刻狠狠一推,把玉麒推得跌坐在地上,也痛得龇牙咧嘴的。

娄三奶奶本来要管,见玉麒爬起来就和探雪扭打成一团,玉麟见状,也过来帮偏架,探雪一个人打两个,一时有点吃力。

“哟,二打一呢。”

凌霜见探雪挨打,反而一点不着急,她坐在栏杆上,本来一肚子的气,看到这个,反而笑了,不仅不拉架,还指点探雪:“别光抡拳头啊,你插眼啊,踢裆啊,肋下一插,别人就岔气了,动不了的。你的小弟们呢,怎么不上啊……”

探雪本来就得了她的真传,哪有不会的,直接一拳捣在玉麒的眼睛上,打得他痛呼一声,捂着眼睛坐在地上,又直接抓住玉麟的手指,反着往后一扭,玉麟手臂受制,只能惨叫着矮了下去。她招呼道:“都给我上,姚华,妙云,玉颖,别哭了,你也过来打两拳!”

娄三奶奶也没想到局势这样瞬息万变,吓得立刻扔下牌,从花厅跑下来,见了两个儿子一时不知道先心疼哪一个,急得脸色都变了,一把拎住探雪的衣领,就要打她:“你这个疯丫头!下这样狠手,没家教……”

但她手却挥不下去,被人铁钳般握住了,回头一看,正是二房的另外一个疯丫头,凌霜。

“三婶的耳朵真是怪,怎么玉颖挨打你听不到,你家玉麒玉麟一挨打,你飞也似的跑来了。”凌霜跟娄二奶奶是一样的,说话就直刺人心。

“好,这就是二房的家教,对长辈就这样的语气?”娄三奶奶气得发疯:“你当我没听到呢,你怎么教这野丫头的,插眼踢裆,自家骨肉,你这是存的什么心?是不是想害我们家玉麒玉麟……”

“那玉麒玉麟推玉颖,存的又是什么心?自家骨肉随便打骂?我不过是以暴制暴罢了。”凌霜一点不怕,反而近一步压低声音威胁道:“三婶质疑我二房的家教,不妨大声点,让夫人们都听听。横竖我是不怕的,三婶怕不怕我就不知道了……”

这话倒提醒了娄三奶奶,娄凌霜已经是废人了,声名狼藉,自己跟她斗什么。

所以狠狠哼了一声,把两个儿子都拉起来,交给了奶妈,朝着花厅内已经被吸引了注意力的众夫人的目光笑道:“没什么事,不过是小孩子打架罢了。”

虽然打了个小胜仗,凌霜脸上神色却并不开心,仍然冷冷的。

倒是探雪,得意得很,用屁股撞了撞她,还跟她求表扬道:“怎么样,我不愧是你的徒弟吧。”

“是我徒弟,刚开始怎么还落了下风呢?”

凌霜收起因为梅姐姐的事烂透了的心情,逗她道。

“我哪知道玉麟会偷袭啊,卑鄙,胆小鬼!”探雪道。

“连偷袭都想不到,以后怎么打架?”凌霜教她:“你不仅要随时防人偷袭,自己还要学会偷袭,还有,别老是只会抡拳头,人为什么比狮子老虎都厉害,就是会用武器和脑子,知道吗?空手是打不过带武器的人的,还要防这一手……”

她教了探雪一通,也算是倾囊相授了。

她本来是最小的,没想到最后还会出生个小探雪,所以她一直是把探雪当作曾经的自己来教的,尤其是她以后要守住这份家业,没有点心气是不行的。

京中规矩大得很,作为未出阁的女孩子,凌霜连出个门都难,但她一点没把自己当成受保护的闺中小姐,还成天想着保护家人。

娄二奶奶也是知道这点的,当着众人不说,晚上客散了,自家喝茶,她就表扬了凌霜,道:“冯婉华那嘴脸也够瞧的,自己欺负旁支不算,几个孩子也教得横行霸道的。你今天就做得很好,只是不该当着夫人们……女孩子除了文场,学点武场也是用得着的,不过最好还是一辈子用不着这些功夫,才算命好。”

当时卿云娴月也都在,只娄二爷还在外面陪男客,一家子母女,就谈起了白天的事,卿云老老实实把事情经过都说了,娴月是在场的,又补一两句。娄二奶奶听了,也皱起眉头。

凌霜不提还好,一提火气就上来,又开始骂“徐家的畜生”,被娄二奶奶制止了。

“卿云做得很好,人多耳杂,最好是什么都不要说,回来商量。

这事也是家务事,我们终究是外人,不好管,就是要管,也要慢慢来,幸好卿云在……”她又表扬卿云道。

凌霜听了就不受用了。

“娴月也在呢,你怎么不夸她。”她又道:“虽然是外人,但我们和梅姐姐一起长大的,梅四姨又和我们那么熟,她们受了委屈,我们怎么能不管,能帮忙还是要帮的。”

“你呀,性子这么急。

你怎么不想想,要是她们真想我们知道,怎么回京这么久,梅四奶奶一个字都没跟我提过,还是闹开了才知道呢?可见她们也是想瞒的。

她要是跟咱们求助,那没得说,能帮忙我一定尽心尽力帮,但人家都瞒着,你义愤填膺个什么劲呢?不是白讨一鼻子灰?”

娄二奶奶虽然说她,但她性子也和凌霜是有点类似的,道:“你们是小姐,这事都别管,横竖明天梅四奶奶还要来吃酒,我找个机会,慢慢问她就是了。你们三个可别卷进这事里去,就当全忘了。

要是这事传出去,反而要怪你们的,这事交给我就行了……”

虽然娄二奶奶严令禁止,不让她们管,但三姐妹哪有不关心的,凌霜是不用说,第二天一天都是燥的,卿云也十分悬心,最好笑是娴月,她从来嘴硬心软,嘴上说着懒得管,到了晚上,见凌霜和卿云都在茶桌边等娄二奶奶回来,她也在旁边懒洋洋喝茶,不去睡觉,显然也是关心的。

偏偏第二天忙得很,几个夫人拖着打牌,娄二奶奶回来换衣服,带着黄娘子抱着钱箱子,见三姐妹整整齐齐坐在这,倒吓一跳,道:“你们三个还不去睡觉,干什么呢?”

凌霜哪管这些,追着她问:“梅姐姐的事怎么样了,娘不是说会去问梅四奶奶吗?她怎么说?”

娄二奶奶赶着出门打牌,正在镜子前面着急换衣服,戴首饰,听了就说:“她能怎么说,她早就知道了。不就是那些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何况婉琴现在又刚生了小少爷,徐家上下喜欢得跟什么似的,纵使女婿浮躁点,等孩子大了,沉稳了也就好了。”

“这是什么话?”凌霜听得眉毛倒竖:“怪不得梅姐姐不敢和离,家里人都不给她撑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