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节(2/2)

像赵夫人就是贵人,碧珠,你尤其要好好跟着赵夫人学,你和赵修的事,要不是她一力促成,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知道了。”碧珠有点不耐烦,倒是玉珠心悦诚服。

却说娄大奶奶这边,她喝了酒,已有三分醉意,回去家里,看见蔡婳正坐在窗边绣花,旁边坐着个婆子在旁边说话,就有些看不惯,咳了一声。蔡婳守礼,见她进来,起身叫了句:“姑姑。”婆子也起身道:“问大奶奶安。”

娄大奶奶听她的声气,倒像是娄家人,只是有些面生,问道:“你是?”

“回大奶奶的话,我是二房里三小姐的奶妈,大奶奶叫我吴婆子就好了。”吴娘子客气地道:“因为蔡小姐这两日有些不舒服,想是犯了嗽疾,晚上要熬药熏蒸,所以我家小姐让我来照料蔡小姐的,打扰大奶奶了。”

“客气了,原来是吴妈妈。”

娄大奶奶倒还算给二房面子,只是对蔡婳仍有点不满,冷笑道:“你倒是越发娇气了,咳嗽几声,都要个妈妈来守着你。”

吴妈妈常年跟着娄二奶奶,娄二奶奶治家和气,从来不许人争吵,也不让娘子们之间阴阳怪气,小姐间更和睦,所以四个小姐都养得心气极正,从来没有什么刁钻狠毒的心思。

就是不好惹,那也是对外人,哪里见过至亲之间这样的。见蔡婳只是低头听训,不辩解,笑着道:“大奶奶错怪蔡小姐了,是三小姐非让我来的,蔡小姐还不肯呢,怕人说她轻狂。

我家二奶奶说,大奶奶性格慈爱,绝不是那样的人,我才来的……”

娄大奶奶见她把话口堵死了,又搬出娄二奶奶来,只得道:“慈爱称不上,我不过是替他人养女儿罢了,到时候嫁出去了,哪里还记得我呢?”

蔡婳抿了抿唇,显然知道她是在逼自己说感激她的养育之恩,以后会孝顺她的话,但她性格也倔强,就是不愿意说,好在有吴娘子,听了便笑道:“瞧大奶奶说的,蔡小姐哪是那样的人。

俗话说,以心换心,大奶奶素日对小姐怎样,小姐心中有数,哪能不记得呢?大奶奶且等着,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她这话说得其实意味深长,但娄大奶奶没听出来,只当是劝解,也就放过蔡婳了。

吴娘子见她走了,过去把房门关上,见蔡婳虽然仍在绣花,但紧抿着唇,身体也紧绷,知道年轻人心思重,气也盛,虽然性格隐忍不说,但听了都积在心里,也伤身体。于是坐下来认真劝道:“小姐,快别往心里去,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世上哪能人人都识好歹,知进退呢?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你是读书的人,懂的道理比咱们多,有时候你们这些做大事的人,年轻时是要受一点磨难的。这也是老天爷的安排。

论理,我们不该褒贬主子,但她是个糊涂人,说的也是糊涂话,小姐听了,只当耳边风罢了,要是都积在心里,煎熬自己,不是保养的法子。

我也是因为小姐和我们家小姐好,才多嘴说这些,小姐别嫌我多管闲事……”

蔡婳听了,知道她是好心,便勉强笑道:“多谢吴娘子了,我知道吴娘子是为我好,一片真心,怎会不识好歹,还怪娘子呢。”

吴娘子见她的样子,真是可怜可敬,只可惜确实命太差了点,寄人篱下这么多年,还没长歪,已经难得了。

“小姐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是明白人,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我们做女人的,夫家是第二个家,如今困顿些,也是一时罢了,小姐权且忍耐,以后自有海阔天空。

我们小姐也是知道这时候是关键时候,所以派我来照顾小姐,免得在这关节上出了意外。

她是自己没空,要是有空,一定亲自陪着小姐了,不让小姐受一点委屈。”吴娘子还不忘为凌霜说话。

蔡婳这下才真笑了,道:“她最近究竟忙什么呢,总是神出鬼没的。”

“谁知道呢,倒像是什么国家大事都等着她裁夺一样,连饭也不回来吃的,咱们二奶奶都没办法,我更管不了她了。

不过小姐放心,她说了,明天一定来陪着小姐的。”

蔡婳这才安心下来,果然,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凌霜就过来了,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也不说话,直接往蔡婳房里的睡榻一躺,倒头就睡。

蔡婳睡觉浅,她一进来就醒了,见她这样,只觉得好笑,连忙叫小玉开了箱笼,亲自抱了被子,给她盖上。

见她鞋都穿着,靴子上都是泥,还给她把靴子脱了。

“你去哪了,弄得这一身的泥。”

蔡婳见她头发上都沾着泥点子草屑,还给她择下来。

“别说了,京中的马市就是这样,每次五更天不到就开市了,那些马贩子,烦死人了,不赶早,肥羊都被他们抢了。”

凌霜像是忙了个通宵,眼睛都睁不开,从怀里拿出个锦袋给蔡婳,道:“你收着,等我醒来再说。”

蔡婳不知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十锭金子,散碎银两就不说了,更有一叠厚厚的银票,数额都大得很,算算够买个庄子了。

她吓了一跳,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怎么好放在我这里,我姑母常趁我出门把我东西翻看几遍的。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不要紧,你随身带着,就当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别到时候从我那边拿过来,府里肯定有人说闲话。”凌霜道。

蔡婳这才知道,她是要给自己的,立刻皱了眉头道:“我不要,你平白无故给我这几千两,成什么了?”

“没那么多。”凌霜见她执意不收,只得坐起来告诉她:“这里面还有娴月三成干股呢,不过她不会收的,只当给你添妆了,卿云也有一成,她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可别傻乎乎跟她说我贩马赚钱了,她知道了,我娘肯定就知道了。肯定骂我。”

“这是你贩马赚的?”蔡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不是我赚的是谁赚的。”

凌霜得意得很,索性盘腿坐起来,跟她吹嘘道:“你不知道,这京中的马市水可深了,其实我早就发现了,赵景他们那帮王孙,都有钱,人又傻,又不懂马,这不是天生的肥羊吗?我早就想赚这份钱了,只是没机会……”

蔡婳皱起眉头来。她虽不懂马,也知道贵得很,问道:“你哪来的本钱?你卖了铺子了?”

“哪里的话,我又不是那样败家的人,再说了,铺子地契都在我娘手上收着呢,我怎么卖?

这是上次娴月嫁妆短一块,我不是说把我的先挪过去吗?

我娘虽然不肯,娴月也不要,但办亲事兵荒马乱的,也没人管,我就先套出一笔钱来了,但娴月没用上。

钱就一直在我手里,我琢磨做个什么生意呢,知道贩马赚钱,就贩马去了。”

“那要是折本了呢,你拿什么跟你娘交代?那都是为我的缘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