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不但不怕还积极怂恿:“去去去,快去!”
李治:……他悲催的发现,似乎告诉谁都不管用。他大哥就不是个别人奈何得了的主。老天爷,你是没长眼睛嘛!天下间还有没有人可以管管了。越想越心塞。
李治干脆趴地上耍赖:“嗷呜呜,没天理了。天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大哥。你就是霸道,就是□□,我说错了吗!不然怎么连阿耶阿娘并阿翁都管不了你。我……我怎么这么倒霉,投胎成你的弟弟。你就知道欺负我。呜呜呜!”
只要他闹得足够大足够伤心,就不信阿耶阿娘当真无动于衷。
那点小心思,李承乾一眼看穿。他没做声,任由李治哭闹,转头吩咐人搬了桌案笔墨宣纸出来,摆在殿前,又招呼李恪李泰与李丽质。
“咱们把他这一幕画下来,多画几张,妥善存着,等他长大了成亲的时候,挂在喜堂上,让大伙儿都看看。”
李泰李丽质眼睛一亮,纷纷拍手叫好:“这个主意不错,我来!”
李治:!!!
你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魔鬼!
哭声戛然而止,腾一下速度站起来,闭着嘴不嚎了,唯独瞥向李承乾的目光中犹自带着杀气。
李承乾故作惊讶:“咦,你怎么嚎了,我还没开始画呢。”
李治瞪眼,杀气更重了。
李恪看看他,又看看李承乾,偏过头紧紧抿唇,努力克制不让自己笑出来,但抖动的双肩还是出卖了他。
李治眼神横过去,无差别扫过眼前所有人,咬咬牙吩咐随身伺候的内侍:“我们走!”
忍着疼痛,挺直腰背,一瘸一拐慢慢自己走出去已然是他能维持最后的骨气。他不能让他们看扁了,绝不。
待出了东宫,李治立马拐到墙后,浑身气势一泄,两条腿都抖起来,拼命抓住内侍哭唧唧:“快,抱我。疼死我了。抱我去立政殿,我要找阿娘。”
虽然告诉阿耶阿娘或许知道也不会将哥哥姐姐怎么样,但好歹会心疼他怜惜他啊。受了欺负能不能还回去暂且不论,但受了欺负憋在心里不说,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晚间,李承乾过来的时候,仍旧可以听到殿内李治凄凄惨惨的诉苦声。他撇了撇嘴角,问了内侍,脚步拐了个弯,直接去往宣政室。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你又欺负他了?”
“怎么是欺负呢。他不听下人劝阻非要和小皇叔跳池子里玩水被淹了怎么办?不该打吗?这要搁我小时候,你早动手了。”
李世民动作顿住,目光扫过去。李承乾直视回去:“我说的不对?我小时候你可没少揍我,也没见你心疼,下手可狠了,好几次痛得我一整日下不来床。他都还能走呢,这才哪到哪,可见我比你有分寸。”
李世民:……
无声叹息:“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着。”
李承乾耸肩:“谁让你这么多子女,就揍过我呢。”
李世民愣了会儿,仔细一想,好像真是如此?倒不是说别的子女没惹过他生气,但让他亲手揍的确实只有承乾。
李世民蹙眉:“你的意思是怪我咯。你怎么不想想,宫里这些兄弟姐妹,也没谁有你这么皮啊。爬树爬房顶,你哪样不干。雉奴就玩个水,你不只玩水,你还玩火呢。要给你装对翅膀,你能上天去!”
李承乾抬头挺胸:“那是。论调皮淘气,我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一。”
李世民瞪眼:“合着你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吧?”
李承乾拍拍胸脯:“那必须的。整个太极宫就没有我没折腾到的地方。太极宫一霸说的就是我。雉奴现在玩得这些都是我当年玩剩下的,想超过我,下辈子吧。”
太极宫一霸……
还真好意思说!
李世民无语望天,总觉得命运跟他开了个大玩笑。
他跟观音婢怎么就会生出混世魔王来呢。他瞥了眼李承乾,耳畔又听着李治隐约传来的哭诉之声,心头更梗了。
一个大的不够,现在还来个小的。雉奴……雉奴现在也很有承乾当年的趋势。青雀丽质最初倒是挺可人的,后来跟承乾混得多了,说话做事也越来越呛人。
因着有这俩“前车之鉴”,自雉奴出生后,他明明已经很注意教养,尽力避免他被承乾带“歪”了。偏偏雉奴就是喜欢大哥多过喜欢耶娘。每每承乾“欺负”他,都回来哭唧唧,可转头又好了伤疤忘了痛,一个劲往东宫跑。
老天呦,你怎么就不能赐朕跟观音婢一个软软糯糯贴心耶娘的小可爱呢!
如今这四个孩子,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来讨债的。
李世民咬牙切齿。
罢了,朕就没那个命!
你所谓更重要的活就是……
李承乾将瓜子盘拉过来, 一边嗑瓜子一边问:“最近朝堂上又有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
李世民转头投去疑惑的眼神:你从哪看出来的?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你脸色臭臭的,若说是因为我们同雉奴的官司,你最多只会无奈与头痛, 不至于这副表情, 就差在脸上写几个字‘我很生气别来惹我’了。所以定有旁的事,不是朝堂也是别处。”
既知不能惹我, 你还来惹?
李世民嘴角抽了抽, 转身将侧案上的一本书递过去——《氏族录》。
去年初, 李世民曾下令让高士廉等人修著《氏族志》,这事李承乾是知道的。但氏族志这等各家各氏各族的事迹记录, 初步草拟一百余卷,想要成书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三年不可为, 五年或可成。
那么眼下这本《氏族录》是怎么回事?氏族志, 氏族录, 一字之差, 意义近同。
李承乾翻了翻,微微蹙起眉来:“这《氏族录》看上去应当还未完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