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死了。”
听闻此话,颜嫣僵在原地半晌没出声。
过往行人议论纷纷。
有人说,那妇人死了已有两日。
还有人说,也不知她怎就这么想不通,腹中还怀着胎儿,竟上吊自缢了。
看热闹的闲人越聚越多,吵得颜嫣耳朵嗡嗡嗡。
她也顾不得池川白还在自己身边,快步向前,扒开熙熙攘攘的人群,站在那妇人的尸首前。
那妇人果真死了,尸身已经开始发臭,用草席卷着,连副棺椁都没有。
颜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缓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为何没人替她敛尸?她家里人呢?”
无人回复她。
隔了良久,才走来一个看热闹的阿婶,她连连摇头嗤笑。
“姑娘你一看就不是生在穷人家。”
“穷人家嫁出去的女儿,哪儿还有家啊?”
颜嫣闻言又是一愣,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这妇人甚至都不是嫁过来的,只是被那顾郎当做商品买回来的。
她……当然没有家。
颜嫣发愣之际,池川白也拨开人群,挤了进来,神色一如既往地温柔:“老大,你怎么了?”
颜嫣收回目光,缓缓摇头。
“我与这位姐姐有一面之缘,想出点灵石把她葬了。”
池川白点头应了声“好”。
不待颜嫣开口,便已自顾自地替她忙活了起来。
热闹不嫌多的青冥翘着二郎腿,瘫在颜嫣耳廓上轻声嘀咕着。
“想不到你竟还是个好人。”
好人?
颜嫣轻声笑了笑,约莫是不算的吧。
八岁那年,颜璃病逝,她饿到要与路边野狗抢食。是一个大娘替她赶走了野狗,把她带回家,请她吃了顿饭。
直至现在,她都忘不了请她吃饭的大娘的音容笑貌。
她与这妇人生得一模一样,连颈子上的胎记都生在同一个位置,同一个形状。
那日,她亦是这般握住她的手,目光中写满悲悯。
“孩子,这饭吃不得,你若是不嫌弃,就跟我走一遭罢,我家还剩了好几个窝窝头,能给你填饱肚子。”
颜嫣从回忆中悠悠抽回心神。
她并不后悔杀顾郎。
“可我欠她一顿饭。”
这没头没尾的话青冥压根听不懂。
颜嫣嘴角翘了翘,什么都没说。
她叹了口气,仰头望着即将暗下来的天。待葬完妇人,就该去玄天宗与付星寒认亲了。
也不知付掌门收到这份大礼可会开心?她倒是十分期待看着他们狗咬狗呢。
作者有话说:
◎“她会回来杀我的。”◎
冷月如勾, 悬挂在如墨天际。
颜嫣放下手中活计,仰头望了眼月。
再过十日,便是十五, 龟蛊发作的日子。
也不知付掌门这五十年来的每一个月圆之夜过得如何?
颜嫣不自觉挑起唇角,冷冷一笑。
青冥突然蹦到她手背上,踢了踢被她捻在手中的绣花针:“你没事笑这么阴险作甚?想到要怎么接近你那人渣爹了?
说完,还不忘一脸嫌弃地瞥了眼颜嫣膝上的不明物体。
“还有,你现在做得这都是些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