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嫣这才想起,自个床上还躺了个谢砚之,于是,转头问他。
“对哦,我都险些忘了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呀?”
谢砚之没接话,死死盯着颜嫣勾在锦羿脖颈上的手。
左手食指“嗒嗒嗒”敲击着摆放在床榻之上的藤制小几。
那一声声脆响携着骇人的压迫感,击鼓雷鸣般踩在每个人心尖上。
危险气息如夜雾般铺洒开,渗入在场每一个人毛孔之中,其中自也包括刚走至门口的青冥。
被吓一跳的青冥险些栽倒在地,连忙扑上去制止谢砚之。
传音道:“使不得啊君上!您若真在此刻动怒了,您和夫人这辈子又没可能了!”
这个道理谢砚之又岂会不懂?若非如此,锦羿怕是早已血溅当场。
理清思绪的谢砚之两眼一闭,往床上一趟,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明显被吓到的颜嫣便趁着这个空当牵住锦羿的手,拔腿便跑。
就在他们二人迈出门的那一瞬,身后又传来“了砰”地一声响,藤制小几在那足矣毁天灭地的压迫感中四分五裂。
“君上!使不得啊……”
青冥一把抱住谢砚之大腿,嘶吼声倏地响起,几欲冲破云霄。
“您可千万不能动夫人她身边任何一个人呐!哪怕是头顶绿成一片青青草原,您也需先忍着啊~”
颜嫣愣了愣,拽着锦羿跑得愈发快了,生怕会被谢砚之追上。
两只小妖一路拔足狂奔,直至确认将谢砚之彻底甩在了身后,方才停下脚步。
锦羿弓着身子,大口大口喘着气,直至现在,他都仍觉背脊发凉。
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那人好生可怕!话一说回来,他不是那个血渍呼啦躺在草丛里的男人吗?怎得被你捡回来了?该不会又是你前世的情人罢?”
颜嫣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胸口给自己顺着气,摇头似拨浪鼓。
“谁知道他呢?我也不想捡,着实没办法了,他非要缠上来,也不知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锦羿闻言,沉默半晌,心有余悸地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呐呐说道,
“十有八九又是你前世欠下的情债,还有,我觉得他方才是真想杀我。”
颜嫣对谢砚之的杀气亦有所察觉,否则也不会拽着锦羿没命似的跑。
思及此,她神色瞬间冷凝,眼底划过一道阴翳,定定说道:“莫怕,他若真敢动你,哪怕救过我性命,我也照样要他的命!”
可现如今的问题是,她根本不知此人的深浅。既摸不清他的底线,便想不出对策,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没办法。
锦羿反倒无所谓地笑笑:“我猜他之所以想杀我,定是因为喜欢你。”
“也正是因为喜欢你,故而想扫清我这个障碍。”
见颜嫣用一种“看不出你小子还挺懂”的目光审视自己,锦羿又连忙补充了句:“你藏在床底下的那堆狗血话本子不都是这么写得么?”
说到此处,他语气稍顿,颇有些惆怅地看着颜嫣:“可他定然不知,你连爱魄都没有罢?”
是了,颜嫣没有爱魄。
喜、怒、哀、乐、爱、乐、惧,颜嫣偏生丢了缕爱魄。
再往下,爱魄又可被细分为三缕,爱情、友情、亲情、颜嫣丢的偏生是掌管爱情的那一缕,她这一生。
不,确切来说,是永生永世都无爱人的能力。
这是与她朝夕相处整整十年后,锦羿猛然发觉的一个重要问题。
而这,亦是锦羿不想和颜嫣在一起的最大原因。
爱上一个永远都无法回应你的人,该有多悲哀?
◎美人计&美男计◎
颜嫣一脸无语:“这种事, 我又岂会到处跟人乱说?况且,纵是没有爱魄,我也与常人无异, 既如此,纠结这个作甚?”
语罢,她又道:“你这两日尽量少出来晃荡,既是为了巩固修为,更是为了暂避风头。”
“至于那个男人, 我来搞定。”
颜嫣说完便按原路折返, 回到谢砚之身边。
谢砚之不曾料到颜嫣竟还会回来。
脑海中不断回想起青冥方才抓来盘问的那只小妖所说之话。
“山主大人和咱们少主呀……那可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情分, 将来是要结为夫妻的。”
“莫说咱们哀牢山, 就连隔壁山头、隔壁的隔壁的山头都知晓, 山主大人她是咱们少主的童养媳。”
“拆散他们?谁有这个本事能拆散得了他们呀?山主大人为了咱们少主那是连命都能豁得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