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睁不开眼睛,只能感觉到萧蛮抱着自己,一脚又一脚地,仿佛在向着高处走。
咚咚咚咚的心跳声从萧蛮胸腔处传递出来,鲜活真实,又略微急促。
不、不对,程灵听到萧蛮在压抑地轻咳,萧蛮一定也受伤了!她必须要赶紧睁开眼睛,恢复行动能力,否则两个伤员,要怎么在这未知的环境下存活?
程灵有心想问萧蛮现在的具体情况,更想睁开眼睛看看四周究竟是个什么场景,可这些,竟都比不过畏冷的身体本能。
萧蛮体温灼热,程灵不受控制地往他怀里缩。仿佛是想要将自己缩成一个球,索性就钻进了萧蛮衣襟里暖着才好。
只可惜,她的体态虽然清瘦,个头却一点也不矮,缩成一个球,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萧蛮还是从她蜷缩的动作上感受到了她此时的冷意,萧蛮连忙将她拥得更紧了些,并且很快他就停下了脚步,说:“程兄,这里有个山洞!你莫急,我们可以在此稍作休整。”
神川的暗流太过湍急,箫蛮用尽全身功力在急流的旋转与冲击中护住了程灵,而后好不容易借力上岸,他却也没有力气再走远了。
神川自西向东流,箫蛮一时也无法判断经过那么长一段的奔流之后,自己与程灵如今究竟是还在陈国地界,亦或者是已经被冲到了齐国?
好在这一段水岸靠山,看起来四周并无人烟,在这种情况下,至少暂时不必担心人祸。
箫蛮就抱着程灵赶紧在水岸边的山坡上寻了处山洞,庆幸如今是夏天,日照充足,山洞至少并不潮湿。
箫蛮于是在山洞里寻了块相对平坦些的位置,解下外裳铺好,将程灵小心放在上面。
他说:“程兄你稍等,我去寻些柴禾过来。”
程灵发热畏冷,箫蛮至少要先燃起一个火堆,帮她将衣裳烤干。
程灵落在地上,就将自己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她平常那么强大,看起来是无坚不摧的一个人,从未有过如此脆弱姿态。
哪怕此时的她仅仅只是畏冷蜷缩,而并未出声说过自己有多痛苦,可见到这一幕的箫蛮,还是在片刻间生出一种莫名的罪恶感。
他居然会觉得,自己将程灵放下走开的举动……好像是有罪一般。
箫蛮愣了片刻,随即摇头自嘲般无声地苦笑了起来。
他好像病了,比程兄还严重,不然怎么会生出这种莫名的古怪感觉?
好在这错觉只是一时的,箫蛮不敢多耽误,摇了摇头之后就赶紧走出去。
他功力耗尽,受到暗流和水底的乱石冲击,现在的状态其实也很不好。
但箫蛮也是十分能忍得住痛苦的人,他走出山洞后只花费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就捡拾了一大捆柴禾回来。
箫蛮抱了柴到程灵身边,架起柴堆,很快就通过钻木取火将火点燃。
火生起来了,火舌舔过,将光线有些黯淡的山洞瞬间点亮。
程灵感觉到热意,不由自主便将身躯往火堆边靠。
箫蛮生好火了,就赶紧走过来将程灵扶起。他坐在地上,将程灵半抱在自己怀里,靠着自己胸膛。
然后箫蛮伸手,一边解程灵衣襟一边说:“程兄,得罪了,我要替你解衣。”
解开衣裳方便烤干,也方便查看程灵身上的伤口。
脱下马甲人不识
神川南岸,无名山洞中,火堆的光芒赤红耀目。
萧蛮的一只手已经伸到了程灵的衣襟口,他解开了程灵的腰带,拉开了她外层的衣襟。
就在他还要再继续动作时,一直都在清醒与模糊之间挣扎的程灵终于提起了心头那一口气。
她艰难地抬起了一只手,那手上仍然没有什么力量,只能像是一片羽毛般轻触在萧蛮手上,程灵的声音也十分微弱,轻轻地,她说:“不、不要……”
不要解开,不能解开!
可是后面那两个字,她却居然怎么也说不出口!
程灵急得额头都出了一层细汗,原本冻得直打哆嗦的身体里突兀地又涌出了一股热潮。她浑身颤抖,又冷又热,这便是伤后感染的常见现象,中医称之为“寒热往来”。
萧蛮又惊又急,不敢再耽误,连忙将程灵的外裳全部剥下来。
火堆边上他撑了两根棍子,这外裳被剥下来后,萧蛮就将衣裳甩到了棍子上挂着。
程灵的外裳是暗青色官服,被剥开以后却露出了里头雪白的中衣。
中衣上,一团又一团的浅红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而这血迹之所以是浅红的,而非深红或鲜红,却是因为程灵受伤后又在水里泡了许久,衣裳上的血迹都被水给泡淡了。
萧蛮更不敢耽误,他飞快将程灵雪白的中衣和长裤都给解去,然后……萧蛮惊呆了。
中衣下方,程灵穿着的居然是一件月白色的,短小的,如同肚兜一般的小衣!
那小小的、只有半截的衣裳,包裹在雪白纤细的年轻身体上,胸口处娇娇俏俏,腰肢处细韧绵绵,似乎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玉芙蓉,映照在山洞火光之下,夺人心魄。
萧蛮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他觉得脑子里嗡嗡的,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为震撼人心的东西,可一时之间,他的思维又仿佛是僵直的,竟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本来将程灵搂在怀里,手搭在她腰上,可这一刻,明明程灵的腰肢是细腻如玉一般的,箫蛮却仿佛触电。
不,他仿佛是碰触到了什么不可捉摸的禁忌,以致于他慌得心口狂跳,下意识就将手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