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婵选择爱他,但她想选择和他做朋友。
这夜所有的迷惘都似在这刻被风吹散。
宋知终于安心,伴着温柔的曲调,放低座椅侧身寐眼。熬了两天一夜,亢奋的神经?在闭眼那刻陡然松弛,体内深藏的疲乏便一股脑地涌出。
隆隆引擎声一下比一下模糊,不?知不?觉她竟真的睡着了。
迷蒙间,有谁在推她,但宋知睡得很深,并未立即苏醒。
可那力道越来越重,从推变成搡。
梦中的她感到?一阵天摇地动,隐约间听到有人在喊“周亦婵”,声音很远却透着肃冷。
“烦不烦?”宋知不堪其扰,终于睁开眼睛。
下?一秒,周衍隐愠的脸映入眼帘。
男人低沉克制,似要动怒地对她说:“醒了就下?车,跟我过来。”
“醒了就下车, 跟我过来。”
自?交换身份以来,宋知就没见周衍如此严厉过, 她陡然?清醒, 自?座椅端坐而起。
但其实,她此刻还未意识到事情的真?正?严重性。
毕竟宋知和周亦婵交换的第一天,正?主就消失过两?天两?夜,那天的周衍虽生气却终归雷声大雨点小?。
她这会儿之所以紧张, 一是?周衍有些肃色过头, 二是?她跟陈焰结伴归来被逮个正?着?。到底是?刚高中毕业的中学生, 与异性同乘夜归被家长撞见, 多少会有些心虚。
不过, 宋知和陈焰清清白白。
所以下车前,她还是?礼貌地与之道别:“陈焰, 今天谢谢你, 回见。”
谁知陈焰尚未开?口,周衍先?对他语气不善地说:“你也给我过来。”
少年少女同时侧头看向彼此, 脸上表情都有些奇怪。
但两?人心照不宣, 谁都没再多言,都静静地乖觉地跟在男人身后。
一路行至昨夜乐队演奏的湖边,同样时近零点, 今夜这里却空无一人。
除了,一位愤怒的父亲,和两?个不知所犯何罪的两?个笨蛋。
周衍终于站定,再转身,气压明显有点低。但看向女儿的目光又些许复杂, 有隐怒却也暗含担忧。
这时宋知才忽然?意识到:周衍刚刚应该是?特意站在庄园门口等女儿。
自?由惯了的宋知其实不太能理解。
毕竟,她连夜出走海市, 现在又孤身做冒牌千金,宋语默都对她不闻不问的。
在她的认知里,昨天的派对凌晨才散场,而自?己清晨才离开?庄园,根本连夜不归宿都谈不上。不过是?跟寿星单独出去玩了一天,回来得稍晚了点,有必要动气还这样约谈吗?
女孩的不解写在脸上,周衍终于开?口:“说说吧,你们今天都玩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很?奇怪,真?正?开?始“审问”后,男人的语气却又似很?平静。仿若他没有要盘问的意思,此刻就只是?在闲话家常。
但宋知没傻到真?以为?他的生气是?假象。
大半夜地,特意把她和陈焰交到这儿来吹冷风,怎么可能不知道点什?么,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想了想,她主动交代道:“对不起爸爸,我不该和陈焰去车队学开?车。”
周衍是?陈焰的赞助人,宋知猜测,可能是?这件事传到了他的耳中,毕竟他俩今天搞出的动静不算小?。
估计他就是?为?这事有点动肝火。而且,飙车漂移是?陈焰教她,他要求少年在场也很?合理。
女孩话音刚落,陈焰也立刻挺身而出:“周叔,是?我的主意。要骂您就骂——”
“我让你说话了吗?”他才刚起头,就被男人凛然?打断。
周衍隐藏的怒火终于烧起来,两?个犯错的当?事人惧是?一愣。
他们默契缄口低头,老老实实等着?挨训。
但似乎,他们不约而同的噤若寒蝉更触怒了周衍。
男人冷笑一声:“原来你们还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宋知和陈焰头又往下一分,算是?默认。
“都很?能耐是?吗?”周衍则终于不再忍耐,开?始细数他们的罪状,“周亦婵!无证驾驶,高速漂移,你认为?你有几条命够挥霍?陈焰,拿几千万的跑车来哄女孩儿,这么慷慨威风,看来是?不再需要什?么赞助了?”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凛厉,宋知和陈焰被训得大气都不敢出。
周衍见状,又盯着?冷声反问:“现在怎么都不说话了?刚刚某些人不是?很?积极吗?”
……
被点名的陈焰便不得不抬起头:“抱歉周叔,是?我辜负了您的信任。我是?车手,应该明白高速漂移的危险,即便是?小?婵对车很?感兴趣很?想学,我也不该妥协。”
他巧妙地在道歉词中提及“周亦婵对车感兴趣”,紧接着?又极为?诚恳地说:“这件事我要负很?大的责任,对不起,您生气是?应该的。我也愿意接受一切该付的代价,哪怕您停止赞助,也是?我应得的。”
宋知:……居然?拿她对车感兴趣做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