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2)

只是这样的话,不适合跟哥夫说,可是哥夫的关心,他们都体会到了。

温润本以为,这下了几天的风雪,阴天了好几日,也该见一见太阳了吧?

结果才见了几天的太阳,又开始下雪了,还是那种碎末一般的雪沫儿,跟他熟悉的东北大的鹅毛大雪不一样,这里的雪,细细碎碎的,没有一片儿是完整的,都是沫儿。

软绵绵的,还哪儿都爱钻。

早上起来,他推门出去,一脚踩在地上,顿时“咯吱”一声,激起了他全身的鸡皮疙瘩。

吃饭的时候,二弟王珏还说:“过几天要腊月了,是不是该准备过年了?”

“哦,对,腊月了啊?”温润想了想:“喝过了腊八粥,就开始准备过年。”

“明天就腊七了哥夫。”王瑾提醒温润:“后天喝粥。”

“这么快呀?”温润抬头:“明晚就让人准备熬粥,后天吃!”

吃过了早饭,孩子们来上学了,又是刮风又是下雨,温润同样跟孩子们说:“这几天就不回去了,初一再走吧!”

这顶风冒雪的,回去再来?何况莲花坳这地形,并非一马平川。

“是,先生。”孩子们很听话。

“今天我们讲一下《千字文》里”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这段。”温润打开了眼前的书本:“读书识字明事理,我们也要了解这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他那个时代,古文研究和解读,才最重要,他需要让孩子们知道这些。

讲了一上午的课,中午吃的是奶香小馒头,一人三个,以及老母鸡汤,每一个人的碗里头,都有两块鸡肉。

表现好的会分到半个鸡腿儿,作为鼓励。

下午巴拉算盘子,讲解《九章算术》,这个时候,温润发现,上午表现好的孩子,下午未必就表现好了。

“你这是偏科啊?”温润看张大爷家的二孙子,上午读书的时候,这孩子抓耳挠腮,字儿倒是认识的全,可也就认识全了而已,写字也不错,但不如他大哥,张家的大孙子。

可是等到下午学《九章算术》的时候,这孩子灵巧的很,算盘珠子也巴拉的最麻利,算什么都很快。

“先生,我认识字儿了,你讲的那些我也记住了。”可要说起读书,他还真含糊,他就喜欢算账。

“你呀!”温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么喜欢算术吗?”

“嗯。”张家小二点头:“我觉得这个,先生一讲我就懂,那些文字的意思,先生讲了两次,我还是有些糊涂,大概意思懂,精确的说,却不行了。”

这孩子很有自知之明。

“行,那你喜欢,就好好的学。”温润看了看其他人:“你们都还小,有的是选择的机会,擅长哪一个,就学哪一个,先生不强求。”

“可是,先生。”杨木坐在那里眼巴巴地道:“只要读书好了,考出来功名,才能光宗耀祖,《九章算术》只是数术,学问里的一道,学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当个账房先生吗?”

杨木是杨家的长子,这个时代“长子”的责任重大,不止要继承家业,给父母养老送终,还要能顶门立户,有的地方,甚至叫他们“顶门杠子”。

而他的理想目标,就是温润这样的,除了不嫁人,就是要科举。

他要考秀才,中举,成为莲花坳的荣耀。

且他学习的确是刻苦,灵气不够,勤奋来凑。

这孩子仗着离王家近,跟王家的俩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凑在一起读书,有什么不会的,立刻就能找温润来解答。

温润也很看好他,这样努力下,考个秀才没问题。

“那也要看在哪儿当账房先生。”温润却道:“学问很多分科,没有一个是无用的,都是有用的,你觉得《九章算术》没有用,那是因为你现在用不上,不代表以后就用不上,这么说吧,你考中了功名,甚至是当了官,那么你知道当官有什么需要你做的吗?最少,要会看账本,比如你当了县令,跟上官交接,那么你需要查看衙门里的公账,私账,甚至是县里记载的田亩数量,丁口多少,赋税如何收取?粮草几何?”

“可是先生,那不是有幕僚和师爷吗?”几个孩子几乎是异口同声。

尤其是杨林:“我听我父亲说,他们去送税银粮草的时候,接收的都是账房,师爷,库房等等,根本见不到县令大人。”

“是啊,县令大人好像很忙!”

“我没见过县令大人,我今年都十二岁了。”

“我见过毛师爷!好威风的……。”

“我想当账房先生,我看过账房先生,坐在那里,可威风啦!”

一群孩子七嘴八舌的讨论,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温润这位先生,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账房先生做好了,也可以名留青史。”温润笑着道:“尔等可知桑弘羊?”

孩子们摇头,他们还没认识这个人呢,而且姓氏很少见,他们莲花坳没有姓“桑”的,也不认识姓这个姓氏的人。

“桑弘羊啊,出身商人家庭,十三岁时以精于心算入侍宫中。历任侍中、大农丞、治粟都尉、大司农等职。”温润笑着道:“他可是西汉时期政治家、理财专家、汉武帝的顾命大臣之一,官至御史大夫……。”

温润这天下午,也没给孩子们上课,就讲了桑弘羊。

其次是管仲、鲍叔牙,甚至是夏原吉等等,历史上有名的经济学家,当然,在这个时候,他们有个统一的俗称:账房先生。

“如果你是一个朝廷的账房先生,是天下的账房先生,那么,你就是能名留青史的账房先生,也是能利国利民的账房先生。”温润总结道:“孩子们,学问一道,千万条,全看你们对哪一条感兴趣,读书并非一条路,就算是你当了户部尚书,可你不识数,将来被人糊弄的时候,顶罪的是你,因为你看不懂账本!根本就不会查账!哪怕是当个县令大人,你不会查账,也不会看账本,更不会算数,那么你的手下,不论是幕僚还是师爷,是下乡催收田粮赋税的衙役,都是人,是人就有私心,他们面对老百姓们的血汗钱,会不动心?他们在下面干了什么你能知道吗?你只有通过身体力行,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用心去体会,去感悟,才能看到真实,比如丈量田亩,明明五百亩地,他们就上报了三百亩,剩下二百亩,他们私下里自收赋税,瓜分百姓们的油水,一旦官逼民反,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因为百姓们会说,官府收取的赋税和粮草,太重了,太多了,他们活不下去了!可是你呢?还啥都不知道,一头雾水呢!”

这话他不是白说的,古代这种当官的,其实还真是如此,一些事情都叫手下的幕僚出主意,师爷去盘算,甚至是叫县丞去办案,自己呢?安坐大堂,整天的汲汲营营,想着往上爬,真正干实事的没几个。

“再说了,你们以为聘的幕僚,请的师爷,甚至是手下的衙役,捕快,班头的,不需要花钱的吗?”温润又教了他们一个知识点:“一个县令一年的俸禄,也才不到百两,而且不是按月发放,是按季发放。”

本朝的俸禄很有意思,县令的俸禄一年有九十两银子的俸禄,当然,这是普通的县令,如果是上县的话,是一百两,要是像京畿之地,万年县令那种,一年的俸禄,可以达到一百二十两之多!,

而且这九十两白银并非分月发,而是季发,从正月到七月各发一次,这也是为了留住人才,它还发一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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