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以来仿佛一切都是好事情。ee凌厉能干,空降不久就将整个部门多个项目串联起来,接连拿下了多个大单子,甚至将深雪整个brandg的合同签了下来。而如之前老陈所述,ee需要建立自己的小小团队,老练如老陈、灵气四溢如喻小榕,也成功进入核心区。
ee笑道:“深雪年末要冲ipo,品牌维护这一块非常重要,我们既然吃了下去,就要做得漂亮、做出成绩。”除了深雪的品宣,一些小牌子的活计就扔到了喻小榕身上去。
喻小榕毕业未及一年,年轻、聪慧,深得领导赏识,前途似是十分光明。老陈不无欣慰:“我可以安心生孩子了。”
喻小榕才惊觉老陈其实并不是一直那样要强。她29岁,结婚三年,似乎更像嫁给了工作。春天的一个晚上,老陈说:“我希望我的女孩儿生在春天。”喻小榕只是挑了一下眉毛——“你工作不要啦?”
老陈哂笑:“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情。”
喻小榕认同老陈。对于喻小榕来说这件事情就是活下去,离开那西南大山深处溽热的噩梦活下去。在这个不会鼻炎发作,不会湿疹,不会有谩骂和饥饿的地方活下去。不工作怎么活呢?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啊。”小桂林说。“你的梦想可能比我的还容易些。”
夜深的时候这人还不睡。喻小榕常常是半夜2点多刷着牙才和他说话,秒回。“在北京活着,像个小动物那样也行。而我的鱼,我的鱼……”
他的鱼是个命运的骰子。他所寻找的变量或许永远找不到。曾经在他随意所育出的鲤鱼里有那么一条,几乎没有骨刺,鳞片细软,身形矫健,有强大的越冬能力。这样多少水产养殖人的梦中的鱼儿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缸里,小桂林仿佛就是天命选中的养鱼人。
“但是再也没有遇到过了。”他语调有些落寞,声线更低沉了。
“小桂林。”喻小榕道。
“嗯?”
“你没有口音,你居然没有桂林口音。”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桂林发出一阵狂笑,然后说了几句典型的广西普通话。喻小榕也同样以老表的口音回应,二人在深夜笑得不行。
“鱼啊……”回到鱼的话题。小桂林似乎高兴了一些。“人生充满确定,只有这个鱼……什么时候能确定一些呢。”
“人生怎么会充满确定?”喻小榕问。
“一切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小桂林打着哈欠。“你还不睡么?我去看鱼了。”
电话挂了之后,她还是睡不着。如果是命运的安排,那么,遇到贺时唯也是命运的旨意么?刹那间那些腥膻的回忆如潮水一样杀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