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拿着燕明芸争宠过。
燕明荞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她道:“母亲,不然让孟小娘换个庄子吧。这三哥哥马上要定亲了。孟小娘在城南庄子住了有五年了,该换换地方了。不然给直接送回萧阳老家去,也省得再生事端。”
燕明荞迄今为止都不知道当初孟小娘因何去了庄子,也不知道燕明泽究竟为何去了萧阳,反正只能约摸猜出来和三姐姐有关,毕竟只有三姐姐和明芸还在国公府。
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也是以防万一,燕明荞觉着孟小娘那边可能一直盼着三哥哥成亲,分家之后把她接走。但做错了事,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这样做能省心些,不然再跑回来大闹一场,妨碍正事。
沈氏觉得这样也挺好,况且她对外说的是,燕明泽生母已经病故,留着孟小娘纯粹为了积德。
但人留在盛京,的确容易生事儿,一会儿她就吩咐人把孟小娘送回萧阳。
选一个庄子,再选几个人看着,就当是提前去养老了。她也为燕国公生下三个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日后不会短她吃喝。
但燕国公如今还在萧阳,沈氏又怕两人在老国公孝期内做出不体面的事来,到时连累燕国公府,想了想,说道:“给送回裕安吧。”
这是靖安侯府的老家,没有路引户籍,不会乱跑,反正该想到的沈氏都想到了。
燕明荞点点头,把最后一口粥喝掉,“也好。”
再说府上婆子去了城南庄子,告诉孟小娘赶紧收拾东西,马上要去别处了,孟小娘还高高兴兴地以为要回府了。
谁知竟是要去裕安。
在庄子的日子自然没有燕国公府的好,孟小娘看着老了许多,眼角有了皱纹,衣着不像从前那般光鲜亮丽,衣裳首饰简单朴素,不过还是能看出从前的样子。
只是,她能在庄子里安分地等着,不就是指望唯一的儿子,指望燕明泽成婚之后把她接走吗,去裕安,那是什么鬼地方!
孟小娘端坐在屋里,她道:“我要见夫人,我要见三公子!我还要见公爷,我哪儿都不去,我就留在这儿!”
婆子说道:“你如今已经被赶出燕国公府了,还想见谁呀?公爷在萧阳守孝呢,还见夫人,见三公子,夫人可没空见你!
三公子马上都要定亲了,容得了你胡来,你还不赶紧收拾收拾,马车就停在门口。你要是在闹腾,一碗蒙汗药给你灌下去,醒了就到裕安了!”
孟小娘没想到,燕明泽竟然要定亲了,更没想到这个消息竟然是从一个老婆子嘴里听来的。
她自从来到庄子后,就一直盼着这事儿。盼着儿子能早点从萧阳回来,从萧阳回来之后,又盼着他早点考中会试,盼着他早点成亲。
她好能从这苦地方早日脱身。
孟小娘这些年过得很苦,虽然也有丫鬟跟着,不用她干苦活,可常常哭,周边没人跟她说话,她白发多了好些。
再待下去,她非疯了不可。
只是她也明白婆子这么说是因为什么,三公子马上就要定亲了,她这个顶了罪的生母,是污点是难堪,所以要把她送到裕安去。
孟氏愣愣的,耳边分辨不出什么声音。她甚至能想明白,这个事儿不一定非是夫人做主,她的三公子估计也知道。
从尧桢七年秋日,到尧桢十二年春日,孟小娘等了近五年,她突然明白,当初明月知道她要被送去冲喜是什么感觉了。
报应……都是报应。
只是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能做什么呢,这是她儿子默许的,让她回裕安养老。
可是去了裕安她还有回来的机会吗,那是什么地方她都不知道,这就是她寄予厚望的儿子,把所有过错都揽下来,盼着能早日当婆婆,享福,抱孙子,结果什么都没有了。
孟小娘的确是后悔了,可她什么办法都没有,这么多人,她怎么跑的出去,除了听话没别的选择,这几年她熬够了。
她的儿子她了解,就算是见了不过是劝她听话些。
孟小娘擦安静眼泪,道:“我收拾东西,你们先出去吧。”
孟氏自尽
几个婆子在门外等着孟小娘收拾, 她们不敢说道议论,夫人吩咐过下头人嘴要严实。
但这在燕国公府算得上丑事,眼看三公子要定亲, 结果生母却要被送去裕安,以后分隔两地,这辈子恐难再见上一面。
搁谁谁受得了,而且,这都要走了, 三公子也不来送送。
看着也没什么情分。
孟氏的三个孩子, 三姑娘早就嫁人了, 六姑娘在许小娘身边, 三个孩子, 搁别人这辈子都稳妥了, 可她最后什么都没捞到。
不过转念一想, 去裕安也不错, 那是夫人娘家祖上之地, 有好吃好喝地供着, 这一辈子不也就那样吗?不比她们这些下人日子好多了。
人还是得看开点。
等了两刻钟多, 屋里没人出来,里面也没有动静。孙婆子心突然紧了一瞬, 她想去催一催,可怎么叫喊里面都没人应声, 推门发现门闩从里面插上了。
这回孙婆子彻底慌了, 喊人过来,几人合力才把门给踹开, 却见孟小娘吊在房梁上。
她穿着五年前来庄子的那身衣裳, 头上一只素银钗子。在这儿的几年, 三姑娘来过两次,三公子来过三次,送过银钱料子,比这体面的也有,但她没穿。
孙婆子大喊着救人,可这都过去两刻钟了,孟小娘早就没了气息。
一个人若想死,拦都拦不住。
孙婆子活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儿。若是在别的府上,处死个下人或者哪个妾室犯了事,私下弄死,都是常事。
就像安王府,一个侧妃都能悄无声息地没了,有谁知道,可在燕国公府,哪怕犯了事儿,夫人也只是给发落到庄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