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最开始的统治者是龙?不会就是这种家伙吧——唔,世界还真是没眼光呢。”
“生着羽翼,头戴王冠,从蛋中出生,难以分辨雌雄——但是世界如果要被创造,蛋壳就必须要被打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提瓦特怎么可能只是一颗蛋啦!”
“如果提瓦特是一颗蛋,我算什么,蛋黄还是蛋清?”卡帕奇莉摇摇头,羽毛翘起一点,她歪头飞快地啄平,顺便敲了敲闻音的手腕。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我总觉得这里有点阴森森的。”
“很快。”闻音低声回道,然后看向最后几行字。
她刚刚已经翻过了关于比喻的部分,此刻视线便落在了【日月的第二年】的记录。
“原初的一位布下了禁令,先祖们找不到归家之路。
既然是如此,那应该是原初的那一位,打败了后来的第二位吧。”
一抹血红骤然闯入视线。
闻音眉头微蹙,看着似乎是鲜血写就的“应该”二字,只不过看了两眼,那字迹就像是活过来一般,蛇似的微微扭曲着晃动起来。
那字迹的摇晃弧度越来越大,频率也越来越密集,好似这薄薄的册子烫手,非要从上面挣脱开来不可,闻音当即觉得不对,指尖一个用力,冰雾已经瞬间将日月前事包裹,刹那间冻结成坚固的冰霜。
她转开视线,但那血红色的纹路好似刻在网膜上一般,半晌脱离不开。
那原初的一位,应该打败了后来的第二位吧。
那原初的一位……打败了后来的第二位
原初的一位打败了后来的第二位。
闻音倏然皱眉,一垂手长刀已然落在手心,身边的卡帕奇莉被她突然进入戒备的神态骇了一跳,机敏地展翅,看起来想要变大身形捞了闻音就跑。
但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卡帕奇莉明明迅疾无比的动作却仿佛慢镜头一般被拉的很慢很慢,雷霆般的伟力仿佛只是宁静水泊中旋起的清花。
闻音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
很轻,像是树叶拂过木梢,又像是清风掠过明月。
祂说——
“为什么一定要来呢……”
“曾长久的注视……”
“你还是来了。”
原本被冰封起来的书册哗啦一下掉在地上,泛黄的纸张,似乎停留在了关于树的比喻那一页。
“祭司说,一念则千劫尽。
于是园丁在自家后院种下了树枝,一瞬间,细枝发出新芽。
因为那时刻之神,可以把[种子]的这一刻,带到[过去]和[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散兵为什么没忘彻底,因为他曾经收到过兰那罗们的花,而兰那罗是大慈树王的眷属,大慈树王是世界树的化身,所以兰那罗们的力量能抵抗一部分。而其他人会失去相关的记忆,包括七神也不行,但是他们能分析一下逻辑猜测出异常,或者像摩拉克斯会提前留个后手,就像游戏剧情纳西妲给自己留了一份寓言故事备份一样。
关于闻小音的抹除,是抹除掉别人对她的记忆,以及她存在过的证据,直接写着她名字的,比如她的签名之类都会被抹掉,旅行者的大额的摩拉会直接清空,她做的事情会被认为是别人做的,为了圆回逻辑,世界树会自动生成一些新的内容,比如散兵自己干掉博士,摩拉克斯杀了奥赛尔之类。但是有些没有标记是闻音的东西,比如她留下来的冰灵,世界树可能直接设定,是别人留给散兵的,但是散兵忘记是谁了,以及荧从某个不知名宝箱中捡到了署名空白的支票,再比如飞云商会的画像和信件还在,因为这是写给五百年前的闻将军的,不是写给“闻音”的,而历史会自动扭曲成闻将军早就死了。
为什么不把所有东西都抹除——因为有些东西抹掉很有难度。比如,将事情改成“摩拉克斯斩掉奥赛尔”比“凝光砸群玉阁更真”,因为群玉阁现在还好端端地在那儿,世界树不能“咣当”一下把群玉阁搞没了;还有万叶的记忆也很容易发现bug,因为他的家人还好端端在呢,世界树也不能嘎一下把一家老多人全都嘎了;还有帝君如果去盘盘霓裳阁的账也会发现不对劲,这个他没怎么在意过的小铺子,可能已经有了能买下半座璃月港的财富……总之,说白了就是闻音在这个世界上的牵绊太多,改变的事情太多了,以她为中心放射出无数张密密麻麻的网,甚至稻妻路边卖团子牛奶的小摊都跟她有关(),所以草神没醒的情况下,世界树只能生硬地抹掉闻小音,然后兢兢业业缝缝补补,补了东墙补西墙,就像是一个不大灵光的智能ai。之前散兵的任务也能看出来,抹掉一个人之后,世界树也不能把死的人弄活,更别说把活的人弄死,也就是改改文字记录、记忆再就抹掉点摩拉,这工作量也就不小了(想想闻小音在提瓦特投资了五百年签下的数不胜数的文件签名以及闻小音和她的诸多个马甲就替世界树头痛……这一下子提瓦特将会冒出无数个做天使投资的神秘富翁,这怎么合理化,让我们为打工人世界树祈祷吧阿门)
闻音试图回想后面发生的事情,但只要一思考心底便下意识传来警告。
那是近乎毛骨悚然般的危机感。
闻音已经许久不曾产生过这样的感觉,甚至比五百年前被深渊入侵身体时更甚。
她微微挑眉,嘴角也似乎挽起,在一片暗寂的黑暗里,出神地看着自己微微泛着光的奶白色“灵魂”——这应该是灵魂吧。
提瓦特的人类,灵魂和肉体居然也是分离的吗。
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之前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己居然能在某位不知名的可怕存在手中逃生——虽然好像出现了些后遗症。
奶白色的灵魂体闻音扣了扣身边的黑暗,想着这或许就是自己的身体,因为内视身体内部,那些因为深渊残留下来而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和自己的身体如出一辙。
所以说,她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闻音一遍遍尝试着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却连睁开眼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全身上下有一种快要被撕扯开的疼痛,又好像是疼痛了太久,于是只剩下深深的麻木。
只跳动在发丝间和颈侧那来自小鸟短喙的触感,一下一下生生地晃动着,好像是一声声密切的呼唤。
闻音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
天似乎已经亮了。
荧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多天连轴转的辛劳让她也生出了些许不适。
反倒是派蒙仍然精神奕奕,一夜没睡也看不出疲惫,正摆弄着这些天她们一起收集的纸片。
上面都是有关闻音可能存在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