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高空之上,再平顺的风都化作呼啸而来的暴徒。
而闻音站在风中,于是千风归顺,暴风为她开路。
风吹开她的袍角,拂开她腰间的碎络,露出一枚温绿色的神之眼。
大慈树王的祝福,连带着世界树本源的力量,将神之眼的位阶升格。
阿佩普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这神之眼吸引了过去。
在祂看来,这枚神之眼附加的力量和祝福,已经足以达到七神的位阶了。
但是那上面来自半个敌人的气息让祂稍有些不舒服。
龙尾一探,继而盘旋向下,搭在那枚神之眼上,尾尖深绿色光晕荡开。
如果是要推翻法涅斯的话,必须要靠龙的力量!七神什么的都是天理的属下,那点力量可不够用。
闻音顺手压了压阿佩普的龙身,虽然知道草龙不会这么不稳妥,但她在那一瞬间下意识的反应还是在陆地上栖息大概率不会飞的草龙别从高空上一头栽下去。
“所以,接下来我们就要勇闯赤王陵?”赛诺举起赤沙之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虽然他身上流淌的据说是赤王祭司的血脉,这样做有背刺老祖宗的嫌疑——甚至可能在路上遇见拦路的老祖宗,但赛诺仍然面色沉稳,甚至细看还能看出一分跃跃欲试。
血脉里的血液告诉他尊敬赤王,但更强烈的,来自古老岁月前的呼唤却也在告诉他——守护这片沙漠,守护他的家园。
相比之下,艾尔海森的目的就单纯多了。
他并非是为了谁而站在这里。
只是,当面对这个国家最终极的秘密,眺望千年后无法见到的历史和结局,本身就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了。
探究真理,填补真理的空白,拂开历史的尘雾,亲眼所见一切真实和真相。
足以让平静的血液加快流速了。
“追备好,卡帕奇莉要降落了。”
奔雷落于赤王陵之上,早已被禁忌的力量灼烧的枯土,这一瞬间却像是迎来了甘霖。
生活在沙漠的子民们,将这一天记为旧时代的终结。
曾经受无数子民爱戴的赤王,在灾厄降临的第一瞬间逝去,曾经的赤王陵成为了被污染的禁地,人们稍微靠近便尸骨无存,堕落成最污秽的怪物。
但是,也是在那一天,雷霆垂天而下,将沙漠被染红的天空劈成两半。
有智者在流传千古的史书中写下。
雷霆击碎一切虚妄和黯淡,白日从赤王陵的中心升起。无边的火焰拥抱着尘沙,审判的烈火包围着酷暑,焚尽污秽的一切。此后绿洲生长,尘沙的子民得以喘息,不因神明的离去而彻底消散在历史中。
而在一切最终结束之后,漆黑的裂缝在天空中升起,好似另一场灾难的开端。
拯救了沙漠子民的白日在龙、魔神和人和攘助下从容撕开裂缝,结束惶惶的沉夜。
而帮助白日的人类中,既有沙漠的子民,也有雨林的后嗣,从此之后,尘沙和雨林融为一体,化作亲密的两端,就像是光和热,雨和风。
历史会铭记这一切,人们不会忘记这一切。就让历史作为一切序言、篇章和终结,书写每一段感人的故事吧。
这是千沙的过往,这是尘世的歌谣。
嘿,来自蒙德城的吟游诗人,又多了一纸可以在酒馆演唱的诗篇哦。
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不如一同斟上美酒,在明月清泉般的琴声之中,对身边的友人举杯吧。
闻音觉得,自己在这一次穿越时空的旅行中,似乎在某位执政的安排下,成为了拯救悲剧专业户。
或者,也许时间之执政愿意对她现在的境况做出一个书面解释。
刚刚闻音又一次完成了和天理维系者的赛跑,和赛诺艾尔海森阿佩普卡帕奇莉以及隔着不成熟版单对单联络虚空终端沟通的大慈树王,一同闯进了赤王陵。
赤王陵外面的污染已经扩散开,他们一路上清理了不少的动物和人类堕化成的魔物,进入赤王陵之后又被赤王用来应付深渊侧使徒的手段拦下过,还是遇到了赛诺的不知多少代前先祖才游刃有余起来,几乎可以类比盗墓的小偷拿到了主人家亲手绘制的地图。
总之,一路有惊无险,顺便和某位深渊使徒打过一场,成功送对方上西天之后,闻音再次看到了熟人。
深渊的王子又一次站在她的眼前,他似乎也是跨越时间的横隔再次来到她眼前,就像是赛诺和艾尔海森一样。
他眉目间依稀带着过往的熟悉笑意,和闻音目光交错间便能彼此看出默契,表面激烈实则彼此心知肚明放水地打过一场,深渊最终为封印禁忌知识的人类让开道路。
并肩作战一起对抗深渊的事情,五百年前就做过一次,现在重复一遍也不算难。
而闻音凭借着烈火般的决意和意志获得了赤王最后的馈赠,一枚火元素神之眼。
倒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赤王陵的事情解决之后,闻音再一次甩开因为剧烈的时间线动荡而被吸引来的天理,将后续的收尾工作留给了赛诺和艾尔海森。
这两个家伙虽然颇有相看两厌的架势,但在大是非面前还是能放下旧有的芥蒂好好合作的,可能直到赛诺发现艾尔海森真的有学术不端为止吧。
而现在,闻音半蹲在黝黑的地底,听外面传来惊天震地的霹雳。
卡帕奇莉有样学样地蹲在她的身边,细细的腿弯不下来,却还伸出翅膀去挡闻音的耳朵,好像生怕相比身为魔神的自己相对“脆弱”的人类被这炸响崩坏了耳朵。
“这胖龙不会打架啊,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话可说吗?”卡帕奇莉怀疑地偏头去听。
正好外面又有震怒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