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丹姝:“……”
黎丹姝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点?心,自己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她做这盒点心真得很用心,现在不要没?关系,早晚有他想要没?有的一天?。
黎丹姝和他共处一室这么久,要是真什?么都没?看出来,也不会敢贸然行动。
虽然她不清楚战神为什么经常半夜不睡觉跑来大殿熬夜,但在今天?神女淳告诉她对方离开瑶池的原因后,有一点?她很确定——因为暴风眼中心的体质,他很孤独。
他在瑶池是异类,在魔域依然是异类。
瑶池不容欲求,魔域不喜禁忌。
偏偏他在瑶池是欲求,而?这欲求到了魔域,又成了禁忌。
没?有地方能接纳他,纵然眷属无数,也没有人真敢和他待在一起。
他没有朋友,更没?有家人。
他看起来强悍无敌,其实孤独得要命!
她只是个婢女,天?天?睡在他议事的大殿,为什么从来没有被他驱逐?
黎丹姝对人的情绪总是很敏感,当然是因为他觉得她待着也挺好。
孤独的人很难拒绝别人的主动靠近。
黎丹姝吃完了自己的糕点?,收拾了东西,打算出去洗漱。
果?然,她不过刚迈出殿门,身后便响起了战神的声音。
他说:“我没有要罚你的意思,我说了你可?以留下,你便能一直待下去。”
黎丹姝翘了翘嘴角,她回首笑道:“大人,我并不打算离开,我只是去清洗碗碟。”
战神抿唇闭声。
黎丹姝心想:眷属是不可能左右战神决定的,她若想要前往瑶池,便需得取得对他而?言极为重要的身份。
如?果?朋友对他而?言重要,那?她就去成为他的朋友;如果家人对他而?言重要,那?她就去成为他的家人。
其他的,她并不在乎。
接下来的日子, 黎丹姝依旧睡大殿。
不过她每天都会去金殿后的花园挑上一朵最漂亮的花,含露放在?战神宝座上。
起初,众人只当这是哪位侍女洒扫不利, 竟出了这样?大的疏漏。幸而战神没有发怒, 他不仅没有生气, 还微微垂首,轻嗅了它?的花叶。鹅黄色的月季香味很?淡, 全身的可取之处, 似乎便只有颇为亮眼的颜色。
在?众人的提心吊胆中, 战神凝视了这朵花一会儿,将?它?搁置在?了桌案上,照常议事。
说实?话?, 这场景着实?有些古怪。
大殿是战神的议事所, 整体风格就像他给魔域其他的人感觉,主打的就是“冷酷无?情”。
冷酷无?情的深红穹顶、冷酷无?情的纯黑地砖、冷酷无?情的玄木桌椅、冷酷无?情的玄晶宝座。
在?满目的肃杀冷意里,忽然出现了这样?一朵灿烂明艳的花朵,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阎王殿前铺了张粉红色的毛绒地毯, 除了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就只剩下毛骨悚然。
“大人是气糊涂了吗?”眷属们交头接耳, “总管是不是完蛋了?”
所有人都觉得金殿总管活不过这场会议了,却不想第二日, 众人又瞧见了他。
眷属们从没有见过能在?战神怒火中活下去的家?伙, 他们出于好?奇将?总管围了起来, 将?他仔细观察了一遍,好?确定他还是他不是他的双生弟弟, 身上的四肢也还是原配的四肢,不是被?砍了后抢了别人的用?。
总管被?他们盯的简直毛骨悚然, 不得不开口询问:“诸位将?军,我是有什么?没做好?的事吗,各位这么?看我。”
众人七嘴八舌将?昨日殿撒上的事情讲了,总管闻言也瞪大了眼。
他说:“那花不是大人自己摘的吗?他命我寻了净瓶,把那朵花养起来。”
说着说着他满脸惊恐:“我以为是他亲手?所摘,意义不凡,可是动了灵泉来养!”
众人这是才注意到他怀里抱着个白瓷玉净瓶,瓶中正插着昨日那朵黄月季。大概是有灵泉滋养,一日过去,这花不仅未出现颓败之色,还显得更妍艳了起来。
总管以为自己会错了战神的意,抖抖索索地将?花瓶放在?了黑色的桌案上。
众人以为今天该看到总管的尸体了,却不想战神瞧见了花瓶,反而点了点头,而后将?座位上今日出现的那朵墨色的鸢尾插了进去。
等他插|入了新?花,众人才发现今天座位上也有花,只是因为颜色是黑色,众人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今天开会,所有人的视线忍不住往玉净瓶里的两朵花去瞧,这两朵花实?在?是与威严强大扯不上关系,它?们脆弱而无?用?,摆在?战神的殿里,像是个笑话?。
可战神竟然容忍它?存在?了。
众人不由地想,是这位大人的心性变得平和了,还是他们从前看得太浅,将?他想的太深了?
第三日,花依旧出现了。
众人这次不再大惊小怪,看着瓶中斜插的一枝杜鹃,再没人多嘴。
后来,这花日日都出现,众人也渐渐习以为常,不在?为此提心吊胆。战神座旁也多了个四五个白瓷的长颈花瓶,专用?来摆放每日清晨出现的鲜花。
大概是鲜花已经与这大殿足够不匹配了,众人的心情也跟着这些放肆的鲜花一起松弛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