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其实挺痛的,尤其是被人加倍关注的时候,但她还是说:“还好。”
&esp;&esp;松开手指,裙摆自然垂到了小腿下,遮住春光。
&esp;&esp;明明准备了一堆话要说,但此刻,病房里两人不约而同噤了声。
&esp;&esp;气氛一时难以为继。
&esp;&esp;半晌,还是孟鹤鸣先开的口:“这里有人看着,你一晚上没睡,不如先去酒店……”
&esp;&esp;她摇头:“方尖儿早上的飞机,我还是在这等她吧。”
&esp;&esp;孟鹤鸣一反常态,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默了会儿,只颔首:“我安排人接她。”
&esp;&esp;央仪想了想:“你也没休息。”
&esp;&esp;她原意是想问他要不要回酒店的,毕竟两人就这么待着也很奇怪。可是男人看她一眼,又一眼,最后竟问她:“你会介意我在这休息吗?”
&esp;&esp;特需病房很豪华,可是再怎么豪华也就一张床,另一张长条沙发是用来给陪护睡的。
&esp;&esp;央仪侧开身,打算让出唯一的那张床。
&esp;&esp;脚下刚动,男人已经从她眼里得到了许可,径直朝沙发走去,长腿半屈,让那张足够容纳一个成年人的沙发瞬间逼仄起来。
&esp;&esp;他看起来确实疲惫,下颌泛着很淡一层青灰。
&esp;&esp;要是放在以前,这是绝不可能的。
&esp;&esp;孟鹤鸣无论多忙都保持着绝对的理智和自我管理,他总是以绝佳的一面出现在人前。
&esp;&esp;所以今晚,看到他皱巴巴的衬衣、敞在裤腰外的衬衣下摆、还有疲倦的面容时,央仪有点陌生。
&esp;&esp;她当然不会知道在云州的这几天,他是怎么压抑住内心,怎么天人交战,克制住想要不顾一切进山的决心的。
&esp;&esp;经过数天自己与自己的拉扯,孟鹤鸣的确很倦了,他躺在狭小的沙发椅上,这是他这辈子睡过最不舒服的床,但脊背陷入皮革的那一瞬困意准时到来。
&esp;&esp;精神让他强撑了数十秒。
&esp;&esp;这数十秒间,他听到女人轻柔的脚步声停了停,在几步之外。
&esp;&esp;“怎么了?”他挪开搭在眼皮上的手背。
&esp;&esp;听见她用疑惑却笃定的语气说:“路周没回来?”
&esp;&esp;“没。”他的目光与她对视,像一汪平静的湖,“他处理好事情会自己回来。”
&esp;&esp;她没有怀疑,很认真地点了下头。
&esp;&esp;或许是长时间没有休息,孟鹤鸣听到自己脉搏跳动失了常,他想说什么,但知道此刻自己开口嗓音一定沙哑一定欲盖拟彰,于是所有的话都按了回去。
&esp;&esp;他无意识地望向吸顶灯。
&esp;&esp;几秒后,墙上开关很轻地响了一下,央仪的声音从昏暗中传了过来:“那晚安。”
&esp;&esp;“嗯。”
&esp;&esp;他发出短促的回应,疲惫地闭上眼。
&esp;&esp;可能是因为分了手,这次两人待在同一间房里,央仪不太适应。她脚步很轻地回到床边,躺下,坐起,又躺下,视线在沙发上一再停留。男人留给她一个寡淡的背影,一动未动,像睡沉了。
&esp;&esp;最后不知几点,她终于在胃里的翻腾和睡意两重折磨下睡了过去。
&esp;&esp;再睁眼墙上挂钟显示八点五十。
&esp;&esp;即便没开灯,病房里也已经全然亮了,一眼便能看清所有陈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