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致被夸惯了“大美女”,第一次见人对她没印象。
难道是脸盲?
周谦瓴撑着下巴,把ipad放下,随口说:“这还算好,夏天集体穿格子衬衫才是灾难,会fps眩晕。”
盛致微怔,脑海里一下就出现了具体画面,简直致命。
不过吐槽的人嘴也真够损。
盛致猜,搞设计的对这些视觉污染分子一定忍耐很久了。
她只是好奇:“为什么研发部喜欢成群结队?”
“按组行动。”
也算是社交关系的简化体现。
盛致有点羡慕,做公关这一小撮人在君腾是小众中的小众,市场部甚至和事业部在两栋楼,她到这里以来,没能和同事发展出友谊,不像以前在瑞廉那么快融入。主要对接部门的boss,一个疑似社恐,一个疑似脸盲,真要命。
对外,她还得对接瑞廉打配合,对接人是客户部李和铃。
现在她住回了自己的小公寓,工作和小铃又有交集,两人关系比在瑞廉时更近。
其实两家公司距离不远,步行过两个路口就到,平时如果点外卖,两边能叫到的店铺都基本一致。君腾办公区更靠近园区中心,周边商业更繁荣些,有家烤肉店得了小铃深爱,她隔三差五就要跑君腾来饱餐一顿。
君腾不加班开会,盛致就和她一起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家。
过两周,又开发出一家合口味的火锅,主打川渝风味地道,小铃已经点两次番茄锅了。
“你去君腾,消息传开后最震惊的人是熹贵妃,整个人都不运转了。”小铃一边往锅里下虾滑一边转述八卦。
“熹贵妃”是她给张嘉桓起的外号,之前有一阵叫“桓桓”,自从知道桓桓不给她过实习期之后她就不怎么尊敬了。
“他这人好奇怪,我总有种感觉,他虽然职级比你高,但是更看好你而不是他自己,说话做事有想抱你大腿那意思。你别不信,公司派系站队也是买股。你一走,他可失落了。”
该不该说,张嘉桓看盛致很准,以为她和韩锐有点发展空间,将来至少接手个媒介部。
李和铃看张嘉桓也很准,仇人一失落,她雷达格外敏锐。
“不过我也没想到,你拿瑞廉当跳板是说真的。”小铃想起刚入职与盛致竞争时的种种猜忌,未免觉得好笑,现在人家都是君腾副总级别了,自己还是个高级客户专员,竞争力压根不在同一层面上。
事实证明,人要承认自己不足,并没有那么容易。
这时候小铃已不再质疑别人胜出是走歪门邪道了,她学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这个人就是白目,过一天算一天,和你比真是目光短浅,我也应该早做规划的。”
——不过找得还有点偏。
其实不是早不早做规划的问题。
盛致也知道升得快不快并不完全取决于实力,更多取决于人情世故、分组运气。用漏勺捞出上一波煮好的食材放小铃碗里:“君腾这个项目,你有没有可能完全接过去呢?”
“没可能。”这就是小铃郁闷之所在,“刘炜明没什么进取心,每天只想着把君腾服务好,他不可能往上晋升,现有工作又挑不出毛病,他是舒服的,但压着我,他不挪开位置,我也接不到君腾。要是我想往上升,得去别的项目,从别人手里抢项目更难。”
这就是瑞廉的弊端,一个萝卜一个坑,除非到年末大量中高层跳槽,运气好赶上重新洗牌。否则,上层挡着一个人,就永无出头之日。
最近对接了才知道,小铃的上司刘炜明基本是个甩手掌柜,80工作小铃在做,他偶尔应酬时露个面。
有几次定调的重要会议刘炜明没参加,盛致觉得蹊跷,小铃去刨根问底才打探到,刘炜明看着老实,本来结婚了,又劈腿一个渠道商做自媒体的小姑娘,脚踩两条船被发现,老婆非要跟他继续过,让他把野花断了,他偏偏摆烂说要离婚,自媒体那小姑娘也视他为“人脉”不肯放手。夫妻双方还没就离不离婚达成共识,他又宣告患上抑郁障碍,一下占领了道德高地,过上了依仗病情既要又要的生活。
不谈私生活,工作上表面看,方案都经由他拍板。
一部分本来能正常运行的工作,由他插一杠子,反而生出许多曲折,他再假装去解决那些曲折,便能标榜他的功劳。
无事生非,再主动解决。要不是盛致与小铃住在同一屋檐下保持时刻沟通,倒真以为沟通受阻、刘炜明每日穿针引线起了大作用。
盛致很快发现这滩浑水,好几次气得想给韩锐发消息告状,不过好几次也都作罢。
算算时差,他大概休息了,不打扰。
再者,前一阵,有些打折季买的、迟发的快递陆陆续续送去了韩锐的住处,盛致不好意思上门取,等东西签收完了,拜托小何统一搬运了一次。
小何帮忙运快递时带来八卦:“公司里都在传,得知你跳槽去君腾那天,韩总把办公室鱼缸砸了。”
……那么激烈?
盛致心有余悸,佯装镇定:“碰上情绪不稳定的老板,正常人都要八倍速跑路。”
“没有啊,”小何开玩笑,“他平时情绪稳定得心电图都笔直笔直一条线了。”
那是什么好事?
因此盛致认为至少最近,+韩锐对自己怨念极大。直观的表现是他没发几条骚扰信息,声称“冷静”,恐怕还是走向了冷战。
走不了后门,盛致只好多做小铃的心理辅导工作,劝她从把精力从工作上转开:“最近和师兄恋爱有什么进展?”
没想到小铃来了句:“看多了男人,感觉男人也就这么回事。”
盛致:“…………”
吃过晚饭,两个女生先从火锅店走回君腾办公楼的地下车库。盛致没喝酒,虽然距离近也得把车开回家。
走到车近处发现车边靠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