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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禄一下子愣住了,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云冉却在这一声中,轻轻翘起嘴角,恭恭敬敬地俯身行了一礼,端庄道:“长公主殿下安,奴婢这就准备伺候殿下梳洗。”

皇帝与长公主

雨声嘈杂,烛火劈啪响了一声。

梳洗过后,女子支着头,堂而皇之神色自如地坐在属于皇帝的寝宫中,任由身后的云冉为她擦拭发丝。

福禄猜不透眼前这位的心思,隻好缩着脖子,眼观鼻观心。

云冉正要将眼前的云鬓挽起,却听见那女子轻声道:“冉冉,束成男子发式吧。”

云冉手一抖,而福禄眼睛微微亮了。

女子声音清亮,但稍稍压下来一些,就显得几分阴沉沙哑,听上去几分像男子声线。

“小福禄,你也好,母亲也好,你们究竟在担心什么?”女子似乎很不明白似的,含着淡淡的,不及眼底的笑意望着他,“母亲要我扮演皇兄,怕我不愿意,又怕我对这个位置真生了心思,对吗?”

福禄刷的跪了下去,冷汗涔涔,浸透了里衣。

福禄:“奴……奴婢。”

“这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是皇兄,动不动就要把你打杀了。”女子还是漫不经心地笑着,心思好像已经飘到了别的地方。

眼前这荒唐的一幕,源自半月前,天圣女入宫的前夕。

中洲的皇帝失踪了。

神不知鬼不觉,仿佛一片云彩散去,一个被重重保护着的大活人,就这么突如其来地消失在了层层宫闱之中。

皇帝隻留下了一个不过三四岁的幼子,难堪大任。中洲南陵正值战乱方才平息,因着连年战争民生凋敝,禁不起半点风浪。

如此情况下,太后做出了一个近乎荒唐的决定。

令皇帝的孪生妹妹,长公主容汀“重病”,以安养身体之名接入宫中。

却在第二日,将她裹上龙袍扮作皇帝,送到了南陵献降的典仪上。

或许是因为一母孪生,又一处长大。这半月以来,长公主扮作皇帝,除了贴身伺候的几个宫人与太后娘娘之外,竟无一人发现。

原本,在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地找到陛下,或是将小太子培养成人之前,长公主就应该一直做个男人,做那皇位上的塑像,做一个符号一般的皇帝。

但今日她却瞒着所有人突然不见踪影,甚至回来时……还穿着女子服饰。

这让福禄心中打鼓。

容汀安静地望着他,突然觉得没意思,淡淡地收了笑容,说道:“今日是朕任性了,你去回了母亲,让她莫要担忧。孰轻孰重,儿子自当明白。只是也希望母亲明白,一个人是需要喘息的,别逼到了头,逼疯了人,还要怒斥对方为什么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