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工的袍子举手投足间流光璀璨,和朴素实在是沾不上边。
“你的腰间是不是空了点?”算玲琅拿起一枚玉佩,试图推销。
“好像是有点。”宁瓷低头看了看,回心转意道:“那我就带两个香囊吧!”
算玲琅:“”
香囊能值几个钱?
“你开心就好。”算玲琅闭目,硬邦邦地说。
“你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宁瓷说,“你又给我算卦了?卦相如何?”
算玲琅想了想刚卜的那卦,“大吉。”
那个新世界会比这里更适合宁瓷生活,就是略微穷了点。
“好耶。”宁瓷小小地欢呼一声。
算玲琅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梅花锋一向如此,教人习武,就不会再教人动脑;教了动脑的,绝不许再习武。
算玲琅捏了捏自己瘦弱的胳膊,弱不经风的腿。
宁瓷这样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她有着举世无双的武力,足以面对一切危机,她还有着自成一派的脑子,永远清楚自己要想的是什么。
最锋利的长矛和最坚固的盾结合,足以让她在任何地方都好好活着。
门外的婢女拎着食屉走近,宁瓷一个挺身坐起,深深吸了一口,“馒头还有一碟小榨菜。”
“吃饱点。”算玲琅眉间显出无奈,她拍了拍宁瓷的肩起身告退,“晚点见。”
从宁瓷居住的刺客苑到算玲琅住的北苑,中间由一条青石铺的小路连接。
算玲琅没有踏上这条惯走的小路,而是半途折去了李长老的驻石居。
这里的高炉常年不停火,一走进院落,扑面一股热气。
“铛——铛——”
李长老穿着无袖的褂子,正在奋力锤打着手里的铁料。
算玲琅抄着袖子,耐心地等了半盏茶的功夫。
“铛——铛——”
李长老敲完最后一下,浑身汗水亮晶晶的。
“今天就是你算好的日子?”他终于肯转身看向算玲琅。
“是。”算玲琅面无表情地掏了掏耳朵,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耳朵差点聋了。
“宁瓷今天会就地飞升?”李长老咧嘴一笑,很不相信地从鼻子里哼气。
“你说这话骗骗三岁小孩罢了。”他摇摇头,自顾自道,“想骗我,没门。”
“是真是假,一见便知。”算玲琅好整以暇地说。
李长老斜着眼,“你几句话就想骗我去参加那个什么仪式?肯定有诈!”
“爱看不看。”算玲琅敛了袖子转身就走。
“喂!你不多说两句?”李长老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随你。”算玲琅头也不回地一挥手,走得很潇洒。
“可恶。”李长老留在原地一皱眉,被狠狠拿捏,“来人啊,收拾家伙!”
他倒要看看算玲琅搞什么花头。
下午,吉时。
日头晒得更足了,金盆里的水反射着光斑,那一点光斑在水里不停游动。
宁瓷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再透气的布料也不顶用,她眉毛皱得蚯蚓似的,苦着脸,“什么吉时,军师也有失算的时候。”
算玲琅眼也不眨地盯着水里那点光斑,手指掐算着时间。
“咳。”算玲琅咳了一声,罕见地有些紧张,“吉时到——”
随着她话音落下,宁瓷立刻端正了态度,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宁瓷站在金盆的正前方,在她身后分别站着两排长老,一左一右领头的是安长老和李长老。
安长老面色诡异地抱着袖子,李长老眯着眼睛,强耐着性子等待。
如果算玲琅和宁瓷骗了他就算宁瓷拦着,他也要暴揍算玲琅一顿。
宁瓷背对着他们一无所知地念着稿子。
她抑扬顿挫地歌颂了梅花锋的养育之恩,教导之德,细数自己过往的贡献,追忆曾经的荣光。
算玲琅轻轻敲了下自己的胳膊,这是她和宁瓷提前约好的暗号。
一旦她敲胳膊,就意味着宁瓷念的慢了,需要提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