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此事时,江寒溯面露震惊,满眼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徒儿,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了当年的情形,最终定格在了一张皱皱巴巴,还通红的小脸上。
原来那个跟猫儿一样孱弱的小婴儿,就是李锦绣啊。
江寒溯当初匆匆赶去,但为时已晚,见那孩子实在孱弱,还特意留下了一瓶丹药,如今回想起来,原来那才是他和李锦绣的初见!
明明当时江寒溯已隐隐有预感,那孩子不会受到亲人的善待,但并没有多管闲事。
“我知师尊当年也是无心之失,就算早知此事,也不曾怪过师尊,人各有命。可师尊为何要骗我?”李锦绣语气哽咽,质问他,“看我为了师尊急得团团转,心疼地一夜夜睡不好,也吃不好,师尊心里很得意,是不是?”
江寒溯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很动容,握住李锦绣的手臂,越发用力了:“你担心师尊?心疼师尊?”
“我为了能治好师尊的寒症,想尽了办法,还因此,因此差点就……”就死在了御尸宗的酷刑之下,可到头来却发现,寒症是假的,我一年又一年,向上苍许下的愿望,原不过是一场笑话!
“我恨你!”李锦绣挣开了师尊的手,满眼憎恨道,“江寒溯,你枉为正道,枉为人师!”
江寒溯的手空了,心里也瞬间空落落的。
片刻之后,才苦笑着道:“原来如此,我竟是个糊涂蛋,不知你真正恨我到底为何,今日才算是明白了。”
“若师尊没有寒症,你还会心疼师尊么?”江寒溯眼眶湿|红,神情依旧温柔地望着他,“容成宣身子弱,稍有病痛就能将你引去,你彻夜彻夜陪在他身边,衣不解带守着他,困了累了,就贴在他床边睡!”
江寒溯难过地道:“师尊也是人,师尊也会嫉妒,猜忌,吃醋,你明明说好了,晚上要陪师尊过夜,师尊坐在窗前等你一宿,你却迟迟不来。”
李锦绣记得这些,可那时他分|身乏术,无法抛下楚楚可怜的师兄不管,跑去跟师尊缠绵快活,当年和容成宣结拜时,向天地许下过重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李锦绣是个信守诺言之人。
他知道自己那时候或多或少冷落了师尊,可事后也都有补偿啊。他买了很多精巧的小玩意儿,给师尊玩,只不过师尊都不太喜欢,一直锁在箱子里吃灰而已。
“师尊寒症发作都留不住你,若是一旦寒症好了,就更留不住你了。”这就是江寒溯一直装病的原因,不过是想留住徒儿的心而已。
可他却一输再输,李锦绣总是会在师尊和师兄之间,轻而易举就做出选择。
从前江寒溯只当锦绣更爱容成宣,如今才堪堪知晓,锦绣早就知道自己装病的把戏了。
“若是可以,我倒希望寒症是真的,哪怕发作时痛不欲生,也好过眼睁睁看着你弃我而去。”
话到此处,江寒溯小心翼翼地握上了徒儿温热的双手,这是他四个月以来,可望而不可求的,如今他已知徒儿的决绝,可还是想奢求徒儿的怜悯,轻声道,“锦绣,你已经舍弃过师尊一次了,师尊就是不想放手,师尊还爱着你,师尊不想结束这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