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他都没再说话，我握着老刘那粗糙的手哽咽：“你好歹把酒喝完啊，咱不急这一刻，这儿冷，咱们进去喝，老刘你起来啊，我，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你别急着下去。”
但他已经没有动静了，走得很安详，脸上还带着微笑，我注意到了站在院子里的黑无常，他早就过来候着了，只是没敢过来。
屋里他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围了过来，九大爷喝得五迷三道的瞬间清醒，试着想抢救老刘，结果一抓把他魂给抓出来了。
折尧瞪大了眼睛：“没，没得救了。”
黑无常看着我们瑟瑟发抖：“启禀冥王大人，刘清鸿是寿终正寝，小的是来带他下去的，已经耽搁了好些时间，等你们吃完团圆饭来着。”
神无名点了点头，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像个傻子，拉着老刘的手不让走，谁说话都不好使，最后没办法他们叫来了刘老头儿，两老头儿终于团聚，开开心心手牵手跟两老小孩儿似的。
看着他两这样我心里好受了一点，刘老头拍了拍我的脑袋笑道：“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放心吧下去我会好好照顾你这个师叔的，赶紧进去，别冻着。”
酒劲一上来我啥也不管就撒泼，死死抓着他两不撒手，迷迷糊糊记得最后是九大爷抱着我一个劲的哄，最后他们强行给我手掰开的，再后来哭着哭着我就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老刘的后事，一切跟做梦似的，园子里又多了一块墓碑，他们正在修建着，我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说道：“你们再多挖一个坑吧，就在爷爷的旁边，墓碑就刻，叶凌寒之墓。”
他也不会再回来了，到底是叶家的人，总得在叶家给他留一席之地，大家在一起才不孤单。
九大爷戴着我给他织的围巾出来，小家伙就挂在他脖子上一脸不满的叽里呱啦，看着这父子两我哭笑不得：“相差几千岁还整天掐来掐去，不知道让着你儿子点？”
他板着臭脸绝不屈服，小家伙委屈巴巴的跳到了我身上：“麻麻，要，宝宝没有。”
我才知道是小家伙看着他爹有新围巾他没有，想抢吧亲爹还不给，我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手感那叫一个棒：“好啦，你忘了你的新年礼物是猪猪？那是爸爸的新年礼物，你不可以抢，回去麻麻再给你织一条。”
这下某人不爽了：“送给我的只能我有，不准给他织！”
这狠人吃起醋来连儿子都不放过，真亲爹，气得小家伙一个劲的叽里呱啦，看他脸臭的程度应该不是啥好话。
这时有人来报说门外有客人，我寻思也没人大年初一走亲戚的啊，而且我早就说了叶家不招待那些没事儿献殷勤的人，叶家好的时候他们想来占便宜，叶家不好的时候一个个就上来踩，我都懒得浪费酒菜招呼。
本想说打发走算了，结果一说还不是人，请进来一看竟然是胡三娘，她上来就塞给小家伙一个红包，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赏了她一个笑脸：“你不会是单纯来拜年的吧？”
胡三娘娇笑道：“这不是尊重你们的习俗吗？今天来自然是有正事儿，鬼面来找冯曲尘了，不过奴家不知道他们具体商议了什么事儿，连他师妹都是避着的，奴家只知道他过年都不顾不上到处抓小鬼。”
哟，没想到她是来报信的，先前说的话她还记着呢，不过这狐狸狡猾，姑且信一半吧。
九大爷板着个脸凶巴巴的看着她：“你知道撒谎的后果。”
折尧也过来了，不顾当初的情谊也是一通恐吓：“你要是敢帮着他们来下套子别怪我把你抽筋扒皮煮了吃。”
胡三娘漂亮的脸蛋白了三白：“奴家哪里敢骗各位爷啊，虽然奴家跟着他们，可心是向着折大人你的，折大人如此俊俏，奴家喜欢得很呢，大人若是肯收下奴家的话，奴家立马跟他们划清关系。”说着就往上贴。
折尧一个闪身躲开，脸上嫌弃的表情尤为明显：“去去去，我可不敢要你，回头又跟那伙坏东西打小报告出卖我。”
胡三娘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也没再强求笑着踏雪而去，身姿婀娜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小脚印，不得不说她确实是个美人，可惜碰上折尧这个不开窍的，堂堂狐妖几百年没把他拿捏住，看来他这辈子是注定光棍了。
“你们觉得胡三娘的话可信吗？鬼面让冯曲尘收集那些小鬼做什么？”
假设胡三娘的话可信，那么鬼面肯定又在憋什么坏招，要么就是故意传假话下圈套想让我们上钩。
九大爷向来是能不用脑子就不用脑子，霸气无比：“是真是假逮着那家伙就知道了。”
折尧倒是不以为意：“那老狐狸狡猾得很，一只干尽坏事儿的妖说的话可信可不信。”
这无情的老光棍啊，虽然胡三娘可能真不是什么好货但对他多少有点情谊，连我都能看出来，可惜他一点没念人家的好。
“大过年的都不清净，算了，还是去看看比较保险，折尧你去，跟着冯曲尘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别暴露了。”
丘宁说我倒霉，所以这活儿还是让折尧去吧，看他不满的表情我先发制人：“十个鸡腿。”
到嘴边的话他硬生生给憋了回去，骂骂咧咧出门去了，这家伙真是好用不贵全能小帮手，也不是欺负他，主要九大爷冲动，我怕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过去一天折尧才回来，看他乐颠颠那样儿我带着满满的质疑：“你不会是找了个地方喝酒吃肉去了吧？”
直接抱走吧
他一脸悲痛的看着我：“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就算我是鬼但我也是有职业操守的鬼，拿多少鸡腿办多少事，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我撇撇嘴不以为意，他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了。
九大爷不爽的看了过去，他吸溜着热茶老老实实汇报情况：“冯曲尘是在到处抓小鬼儿，还有他那小师妹也一直帮他，连刚死的新魂都不放过，跟老黑他们抢生意呢，对了，连鬼差都被他逮走了，我让老黑先盯着先回来汇报情况，他们手里好像还有个收集鬼魂的法器。”
看来是真要搞事情，九大爷直接一拍桌子站起来：“我去把他抓回来问问就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了。”
我一把给他拽了下来：“你用点脑子好不好？肯定不能我们动手，咱不能把胡三娘给卖了啊，黑无常不是饭碗都让人砸了？连鬼差都敢抓，让下面的人去办。”
既然鬼面不好除掉我们就得先弄清楚他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更何况我们已经输了很多次了。
完事儿我看向折尧：“胡三娘倒是一个很好的间谍，可以时刻帮我们监视那边的动向。”
对上我的目光折尧一脸不明所以还带着一丝警惕：“看我干嘛？”
“胡三娘跟你关系好，策反这种事情你去最合适，只要把她拽紧了咱们能省很多事儿。”希望我这么说他能懂。
但很明显他的情商并不比九大爷高多少，完全没领悟到其中含义，跟个二愣子似的一脸不解：“拽着她？”
我抬手给他脑门来了一下：“蠢货！不是让你真拽着她，她不是喜欢你吗？你得让她成为咱们的人懂吧？”
折尧反应过来，一张软萌的脸蛋皱成了包子，浑身上下都透着抗拒，但最终还是没诋过鸡腿的诱惑答应了。
他嘟嘟囔囔的抱怨：“她哪里可能喜欢我，还不是想抱大腿顺便吸我几口阴气修炼，狐狸狡猾得很，说好是做戏啊，得多给加几个鸡腿补补，一天天尽让我不干人事儿。”
话说他也不是人啊，这不是没办法吗？九大爷是有妇之夫，千阳忙着找药材，只有他一个闲着的老光棍还跟人有旧情，怎么看都是他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