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而下。
新砌的坟头渐渐有泥土被衝刷而下。
暴雨倾盆,电闪雷鸣,似乎要劈开这方天地。
幽暗寂静的夜里,轰鸣的雷声下。
一双惨白的手,从坟头中间露出来。
一点点抠开了泥土,一点点露出光洁的手臂。
披头散发沾满泥土的少女冒着雨从坟中爬出来,那声大红的喜袍还穿在她身上。
胸前的那柄刀,深深的插入胸口。
极其讽刺,又极其令人……
清醒。
少女面色沉静,衣裳浸湿,脸颊上沾满了泥,面上古井无波,平静的渗人。
她微微低头。
看着胸前的那柄刀。
只见她手握刀柄,深深的吸了口气,眉头狠狠一凛,噌的一声。
便将那柄刀拔了出来。
鲜血四溅,她死死的捂着心口。
只见她嘶了一声,盘腿坐下,隻闭着眸子入定,便有无数五光十色的灵气朝她涌来。
疯了一般的涌来。
旁人触不到的灵气,她呼吸之间便能自动修行,她甚至能看见天地间的每一缕灵气。
所有灵气活跃又欢喜的跳跃在她指尖。
让她苍白的神色瞬间恢復红润。
胸口的伤,不知何时早已痊愈。
“杀妻……证道。哈……”小鱼儿低笑一声,眉宇却不达笑意。
微微敛眉,看向墓碑上,温明玄一刀刀刻出来的字。
温明玄之妻。
小鱼儿轻轻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眼中一滴泪落下,不知是雨水,亦或是眼泪。
一脚踩在墓碑上。
墓碑应声而碎。
她的目光缓缓坚定又冷冽起来。
浑身有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
冰冷的暴雨落在她身上,她一步步下山。
每走一步,裙摆上便蔓延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月下暴雨,她跌跌撞撞的下山,一边拽下头上的木簪。
一边拽下耳上的红色耳坠。
走到山下时,她已经脱了外面的嫁衣,穿着一身中衣,站在家门前了。
门上的双喜依然贴着,此刻看起来多么讽刺。
她推门而入。
她采的花依旧盛开,水缸中还有他挑的水,还有两人一同种下的那棵树。
她走进屋内。
屋里布置的很是喜气。
偏生屋内大片的血迹。
温明玄什么都没带走,隻拿走了挂在寝屋中的小鱼儿画像。
她走到窗前,窗前摆放着一个白色瓷碗。
碗中放着两颗红豆。
白日里还鲜艳的红豆,其中一颗,已经枯死,毫无生机。
小鱼儿摊开手,手腕纤细洁白,最后一丝红点,也彻底湮灭。
小鱼儿一眼不眨的看着红豆。
“情爱过眼云烟,唯有修行才是永恆。”她声音低喃。
那一刀,斩断的,或许不是温明玄的情。
斩的,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