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无事了几日。
秋后霜重,天气也凉下来,姜雪甄宫里先用上了银丝炭,贤太妃那头知晓姜雪甄身体不受冷,特意将自己宫里的银丝碳送了些过来。
姜雪甄作为回礼,又嘱咐如秀偷偷送了些回礼,两厢往来,两宫的关系倒是越近了些。
这天,姜雪甄才从床上起来,如秀挑着毡布帘入内,冲她挤眉弄眼道,“二姑娘今儿个一早打扮的花枝招展去御花园赏花,别不是去偶遇陛下的吧。”
天子早朝在奉天殿,下朝时会经过御花园。
姜雪甄揉了揉眉心,本来要起来又躺回去,声音里犹带着睡意,“我再睡会儿,除了仁寿宫的人,谁来都别叫我。”
如秀噤声,自觉退出去。
姜雪甄也没睡多久,贤太妃跟前伺候的鸢儿过来递话,“我们太妃知道姜太妃还睡着,特意遣奴婢来捎句话,今儿个一早姜二姑娘在御花园同太后娘娘的侄女周二姑娘碰上了,两人绊了几句嘴,不想周二姑娘动起手来,姜二姑娘人一头栽蔷薇花丛里,扎了一身刺,将好圣驾路过,现下两人被请去了慈宁宫,我们太妃说,姜太妃是温吞良善的人,这种事就别掺和了,能装病就装病不理的好。”
姜雪甄从被里探出手,轻拍到鸢儿的手背上,温软细腻,鸢儿瞅着她惺忪睡相,不觉红起来脸,都说姜太妃的姿容在宫里无人出其右,离近了才看的眼热。
“多谢你家太妃叫你来报信,我知晓了。”
她望过如秀,如秀送鸢儿出门,悄悄塞给她一包宫里没有的糖,便各自分开了。
姜雪甄照着贤太妃的话称起病了,对外只说天气转凉,夜里睡觉恐踢了被子,早起就受凉起热了。
果然没多久天子派人来传她,她借着病没有去,到下午如秀在外回来说,天子替姜柔菀把周婉儿呵斥哭了,周太后都差点挂不住脸,姜柔菀还留在乾清宫用了午膳,才把人送回来了。
原本当这事是过去了,可晚间天子忽命曹安来传姜雪甄去养心殿。
养心殿是天子夜间办政的地方,传姜雪甄一个太妃去那里,显然不是小事。
姜雪甄装病也躲不过去,曹安陪着笑道,“陛下说了,若姜太妃不便行走,就让奴才们抬您。”
姜雪甄只得跟着他们去了养心殿,
甫一进殿,殿门从外合上,那御座上的天子沉沉看着她,“姜太妃,朕让你照顾好姜二姑娘,你并没有放心上,朕的话在姜太妃这里是废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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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继续做太妃,就记住朕的话◎
“陛下要哀家如何照顾二妹妹?”姜雪甄低下头,语调恭敬。
天子眯眼瞪视着她垂首时不经意露出的雪白后颈,她的肌肤薄而温热,触之生香,她耐不得冷,一过了夏夜里就会怕冷,汤婆子也有凉的时候,只有他总是热的,也没捂热她那颗冷血的心。
天子下了御座,缓慢的朝她走来,眼神如捕食的野狼,可对面猎物只是静立着,仿佛丝毫感觉不到危险。
天子终于走到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站定,相比与两年前,他高了不少,褪去了少年独有的朝气,他已成一个极具侵蚀性的成年男子。
“姜太妃没懂朕的意思,那朕来告诉你。”
他俯下头颅,近她耳侧,薄唇挑起,“朕要姜太妃近身不离姜二姑娘。”
姜雪甄退后一步抬眼望他,琥珀瞳孔里的看不见任何愤怒的情绪,“陛下忘了哀家在禁足吗?”
天子见她这般避他如蛇蝎,胸中火气更盛,只表面仍在笑,说话声也更温和了,“朕的不是,错怪了太妃。”
姜雪甄那薄粉的唇抿紧。
天子道,“既是朕的不是,姜太妃便不用禁足了。”
姜雪甄福身谢过,“哀家时常生病,若近身照顾二妹妹,恐给二妹妹过了病气。”
“宫里有太医,姜太妃有病治病,若想继续做太妃,就记住朕的话,”天子语气自然道。
大抵是殿中灯火的照映,姜雪甄的面色显得异常惨白,躬身后欲退出去。
天子却在她身后发出轻笑,“朕在姜太妃从前住的承乾宫里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姜太妃屋里的那株盆栽喝了姜太妃不少补药吧。”
姜雪甄的身形微不可见的僵硬住,随后转过身平心静气道,“哀家不知陛下何意。”
天子啧笑,“姜太妃没底气就不用再有恃无恐了,朕不是先帝,不吃那些花招。”
姜雪甄藏在袖下的手在抖,极快的退出了养心殿。
天子阴着眸看她离开,坐回到御座,静默片刻,忽拿起桌上的琉璃球狠狠砸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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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甄回到哕鸾宫时,如秀和张嬷嬷惶惶不安的将她迎回房,张嬷嬷端量她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只问道,“陛下没有为难娘娘吧?”
姜雪甄浅摇头,“只是传我过去问了些话,顺便解了我的禁足。”
张嬷嬷立时阿弥陀佛了一声。
如秀也跟着念阿弥陀佛,笑着说,“这么看,陛下没想报复娘娘。”
张嬷嬷拉着嘴角,“奴婢只怕他有后招,当年毕竟是娘娘骗了他,他怎么可能不气。”
姜雪甄一直没吭声,凝视着烛火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