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临剑尖低着地支撑着身子,抬起头望着苏眠低吟出声,眉梢带了分无奈,“怎么会是你?”
随即喉咙泛起一股腥甜,晕眩了过去。
“容临哥哥,你没事吧?”苏眠见他双眼紧闭,伸出手使劲推了推他,结果容临毫无反应。
容临似乎十分痛苦,嘴唇乌青,左腹下面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渗血,额头上溢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此时已经月上梢头,苏眠也找不到人可以帮忙。只能依葫芦画瓢,学着二舅舅的样子。
她终于翻箱倒柜地寻出了二舅舅给自己留下的药箱,用碘酒在伤口处消了毒,然后用纱布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
苏眠忙活了半天,挪来了个半人高大的板凳,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汗水浸湿了她的秀发,苏眠累的瘫倒在板凳上喘气。
就在她疲惫至极,快要入睡之时。容临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叫声,俊美的脸庞皱成了一团,嘴角开始渗出深紫色血浆。
“容临哥哥,你快醒醒,别吓我啊。”苏眠惊呼出声,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容临眉头紧蹙,似乎陷在了噩梦之中,意识迷糊。
苏眠连忙给他搭起了脉,脉象紊乱虚浮,只有微弱的跳动。苏眠伸出手去探容临鼻下的气息,几乎弱不可闻。
这毒药竟如此厉害,不过短短一炷香,竟然已经阻塞住了血脉,只怕再不及时医治,容临哥哥就要一命呜呼了。
苏眠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情急关头,她也顾不得二舅舅的警告了,拿起断刃轻轻地割破了手指。
鲜艳的血液涌出,容临嘴唇触碰到苏眠的血液时,表情微动,大口的吮吸了起来,随后又陷入了沉睡。
苏眠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些微微发白,踉跄地走到了医药箱面前,将舅舅准备的大补丸尽数吞咽了下去。
苏眠卷长的眉毛轻轻抖动着,手中握着已经空了的青花瓷药瓶,咬紧了嘴唇,盘算着该如何和舅舅解释自己一口吞咽了半个月的药量,并且不被怀疑。
容临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深陷混沌之中却又无能为力。容临浑身一颤,挣扎地醒了过来。随即目光凌厉地扫视着陌生的环境,然后低头瞧见了趴在床边睡得正熟的苏眠。
苏眠面色多了几分憔悴,脸色发白,像是一朵打蔫的花,无精打采。
容临垂了垂眸,动了动手指。昨夜他遇到了杀手,身中剧毒,仓皇逃跑之际随意拐进了一间庭院。没想到,竟到了她这里。
身子除了有点疲乏无力,却并无半分不适。想起昨日京城中流传的苏眠治好侯府二公子的传闻,容临怔了怔,难道
“容临哥哥,你醒啦?”苏眠揉了惺忪的双眼,哈欠连天。许是昨日消耗过度,连带着人也昏昏沉沉的。
“多谢救命之恩。”容临瞥见被包扎地十分丑陋的伤口,嘴角勾了勾,闪过了一丝笑意。
“容临哥哥长得这么美,若不是我,只怕想救的人都排到了城门口呢。”苏眠瘪了瘪嘴,嘟囔了几句。
这叫什么话?容临挑了挑眉,刚想反驳几句。
“眠眠,你该去读书了,怎么日上三竿了还没有起床?”顾清在门外使劲捶着门,高声喊道。
吓得苏眠一把抱住了头,紧咬手指,慌得像小鹿般乱窜,“怎么办,要是让舅舅发现你了,我们都得死。”
容临倒是头回发现自己竟如此不受欢迎,伸出二郎腿,悠闲地斜躺在床上。
苏眠瞪了一眼始作俑者,然后一把将他扯下了床,半推半就将他往雕花木床下塞。
容临身子本就弱,还未来得及反抗就被推进了床下,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的灰尘。
容临捂着嘴轻咳出声,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落魄在如此境地,容临唇角轻扯。
“来啦来啦。”苏眠边跑着去开门,边心虚地回头看他是否有藏好。
“今日怎么这么慢?”顾清被晾了半天,有些狐疑地瞅了苏眠一眼,在房间里来回打量着。
“眠眠,昨日是否没有睡好,怎么脸色这么差?”顾清端详了一番,心疼地揉了揉苏眠的小脸蛋。
“是啊,昨夜屋子里耗子叫了半夜,眠眠实在没有睡好。”苏眠咧着嘴嘿嘿笑了两声。
“耗子?这屋子里哪来的耗子?”顾清总觉得今日的苏眠怪怪的,可是屋子里一切如常,并没什么特别的。
“哎呀,今日眠眠格外的饿。今日让莫大婶准备两人份的餐量吧。”苏眠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拉着顾清的袖子撒娇。
刚在厨房备好饭菜糕点的莫大婶,顶着一头雾水,又重新起锅烧油煮了一大锅。
苏眠望着比平日里多出一倍的饭菜,心虚地咽口水。再吃到第二碗珍珠圆子时,苏眠肚皮几乎快被撑爆了。但是她面对着顾清审视的眼光,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味同嚼蜡。
“小小姐当真是神了,昨天的丹药轩儿刚服用了一天,今日便生龙活虎,能吃能睡了。为了答谢小姐,今日丸子都是放了加倍肉的。”莫婶在一旁乐呵呵地笑着。
苏眠被噎了下,只能僵硬地扯着嘴角,“莫婶,真是太感动了。”
苏眠刷的一下丢下了筷子,胡乱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油光,“好了吃饱了,莫婶你记得别收走,我待会回来继续吃。”
顾清望着苏眠蹦蹦跳跳的背影愣了神,从前眠眠吃饭都是只吃刚出锅的,怎的今日转性了?开始节省粮食了?
待外面没有一丝动静的时候,容临这才从床下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望着面前摆放整齐的美味佳肴,容临头一次觉得饭菜如此香。
清风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房间,单膝跪地请罪道,“都是属下一时失职,才让那人有机可趁,属下该死。”
容临冷眸微眯,沉声道,“无妨,他们那边什么情况?”
“他们只当少主毙命了,正得意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