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如此聪慧又怎会看不透,若是您当初入仕为官,如今芙儿妹妹的境遇又会大大不同。”顾清道。
提及到与顾芙的事宜,顾清身子一颤,眼中溢出了痛苦之色,两只手狠狠攥成了一团,重重地捶下再落。
他能骗得了自己一时,难道能骗的了一世吗?
顾芙虽是正室入门,但却因为自己没有家室地位,连皇后之位都拱手让了人。
他深知皇上忌惮顾家,便急于与顾家划清界限,只希望女儿在宫中能够过的安宁幸福。
现在他才明白,顾家才是他们永远的靠山。
“你们想让我怎么做?”顾云林凝声问道。
荒唐之事
苏眠与顾清对视了一眼,暗暗松了一口气,彼此眼中的喜色表露无遗。
还好,三叔公是个明事理的人,也不枉他们费了这么多精力与心血。
“一切事情皆由城中急症而起,虽然其中细节我并不了解。但是三叔公,只要您安排我入宫,我就能解决顾家的燃眉之急。”苏眠信誓旦旦地说道。
“眠眠。”顾清眼中带了几分痛意与苦楚,他不想堂堂顾家的安稳,竟是要靠她的生命安全换来。
“舅舅不必再劝了,若非没有舅舅千里迢迢将我接回来,只怕今日的苏眠早就已经长埋黄土了。”苏眠郑重说道,眼神里满是认真。
顾云林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着,有些云里雾里。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眠眠,你是说你可以研制出急症的解药?”顾云林挠了挠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急症在城中肆虐横行,连太医院之首钟老先生都束手无策,难道面前这个看着不过才三四岁的苏眠,真的能有解决之法?
“是的,三叔公。只是现在眠眠无法进宫面圣,还望三叔公能够出手相助。”
“如今我们远在宫墙之外,对宫内情势尚不清楚,贸然行动的话岂不是会打草惊蛇?”顾清担忧道。
“老爷,你说到此事,我倒是想起了位老友,不知他能否帮得上忙。”梁夫人出声道。
“御史大夫李斯李老先生?”顾云林方才也想起了他,没想到竟和梁夫人想到一块去了。
“可是他素来不过问朝事,只有每月初十回去探望一下太后,这个忙他会愿意帮吗?”梁夫人叹了叹口气。
“我记得父亲曾说他与李老先生有过一段渊源,不知他是否会给这个面子。”顾清突然想起顾忠曾经提过这么一嘴。
“那这位李老先生平生可有什么喜好?”苏眠问到了关键之处。
“眠眠当真是聪慧,一点就通。这李老先生平生最好喝点小酒听听小曲,时常因为喝得烂醉被夫人关于门外,而他正好是你三叔公我的酒友。”顾云林仰天大笑,接着道,“明日便是初十了,我且约着李先生出来叙叙旧。”
“只是,家中的千杯醉已经见底了,府中连瓶像样的酒都拿不出啊。”顾云林摸着胡须思量着,小眼神却扫向一旁绣花的梁夫人。
苏眠和顾清只顾闷头笑,却也不接话。
“三叔可曾听过桑落酒,产自美酒之乡蒲州。色比凉浆,香如甘霖,可谓是极品。”顾清轻笑了一声,询问道。
“你说的可是无忧客栈的藏品,这可是压货地货色,非卖品。老夫曾经拉下脸去询问过几次,都是无功而返。”顾云林眼睛亮了亮,却在看到梁夫人严肃的神情后,声音低沉了下去。
“三叔公,你这可是找对人了。那芳若老板娘最好的朋友就是五舅舅了,这个忙她一定会帮的。”
凡事都抵不过一个缘字,苏眠对着顾清挤眉弄眼。
顾清佯装看不见,只顾闷头吃喝。
午饭过后,顾云林派去李府的小厮回来传话,说是李老先生得空了,晚上无忧客栈不见不散。
因为一心担忧顾府的安危,苏眠和顾清也不敢过多的停留。时辰刚过辰时,就匆匆赶往客栈。
苏眠刚一出门,就看到青儿还杵在顾府门口,踮着脚朝里面张望着,两只手不停地搅动着。
“青儿,你怎么还在?我不是给了你盘缠了嘛?”苏眠哒哒哒迈着小腿奔了过去。
“小姐,青儿自幼与父亲相依为命,如今孤身一人,天地之地却是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还请小姐收留了我吧,我愿意一辈子服侍小姐。”青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恳求道。
“可是,我身边一个丫鬟就够了。舅舅,你身边缺丫鬟吗?”苏眠偏过了头问道。
顾清噎了一下,苏眠眼中的幸灾乐祸与八卦之心都写在了脸上,余光中又瞥过青儿雀跃又期待的眼神。
“我一个大男人不需要这么多人服侍。”言语中拒绝之意显而易见。
苏眠心中思量了片刻,眼珠子直转。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顾清知道她肯定又生了坏主意,顿时头皮发麻,连忙迈开了步伐,大步流星地走了。
“是我自作多情了,小女就不继续叨扰了,省的让公子小姐为了我烦心。”青儿眼中含泪,似一朵风中被雨打湿的残花,摇摇欲坠。
“我看这姑娘挺好,清儿年纪也不小了,身边也需要个贴身丫鬟。”顾云林在身边看了一会好戏,忙出来打圆场,将青儿的心思看得透透的,言下之意竟是要将她收了做通房丫鬟。
“姐姐,你且跟着我吧。只是能不能留下还得看你自己喔。”苏眠牵着她的手,朝无忧客栈走去。
今日的街市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路上行人稀疏,连着摊贩都少了一大半,店铺更是大门紧闭,看着没有一丝烟火气。
顾云林负手走在前面,也发现了这不寻常之处,停在了一处刚要收摊的小贩处,问道“小贩,这生意还做不做了,我家眠眠还等着吃糖葫芦呢。”
“哎哟,老爷您还不知道呢?今日镇国将军府被重兵包围了,表面上说为了城中急症,可城中流言四起,说是皇上怀疑顾府有二心,要夺回兵权呢。这京城只怕注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小贩边说着边摇了摇头。
“真是荒唐,也不知从哪传出的谣言,一个人心尽失的王朝,注定要流逝在历史的长河之中。”顾云林脸色愠怒,直皱眉头。
苏眠悄悄扯了扯顾云林的衣袖,示意他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