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癖如容临,从前莫说是让人碰他的东西了,便是别人无意碰到了他的衣服,他也不会再穿。甚至,被他们拿着当话柄嘲笑了很久。
如今,叫乔羽书怎么能不惊讶?
乔羽书当真是对苏眠刮目相看,小姑娘瞧着眉眼乖顺,居然能治住容临这个怪胎。来日,定要好好取一番经才是。
苏眠只觉得脸上有些燥热,尤其是乔羽书炙热的眼神,简直让她无地自容。
偏偏屋子里只有容临一人悠闲自在,不急不忙地给苏眠夹了好多饭菜,恨不得将她的碗里都堆成了山。
洛晴岚有些看不下去了,只觉得满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令人压抑,开口道,“容临,苏眠还小,吃这么多得撑死。”
苏眠点头如捣蒜,朝洛晴岚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容临毫不留情地回了嘴,“你懂什么?眠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然要多吃些。”
洛晴岚瞧着苏眠珠圆玉润,肥嘟嘟的小脸,再看看自己骨瘦如柴的四肢,一时只觉得悲从心起,恶狠狠地怒吃了几口珍珠丸子。
即使是一根无人关心无人的小草,也要记得时刻对自己好。。
“近日,我似乎又有些头痛了,想来是还未恢复得好。不知眠眠,能否帮我检查检查?”容临捂着胸口,虚弱地问道。
苏眠的手被容临紧紧地攥住了,感受着他掌心里炙热的温度,指腹摩擦过的痒感,让苏眠羞得几乎想立刻抽出自己的手。
啧啧啧,乔羽书简直是没眼看。当初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山的容临,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当真是直叫人生死相许啊。
“且过些时日吧。”近日顾府出了这许多事,她一时也抽不出身来。
苏眠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羹汤,抬头犹豫问道,“后日是我外祖父为我办的庆功宴。若是我邀请,你们会来吗?”声音带了丝小心翼翼。
“当然。”洛晴岚平日里最喜欢热闹了,如今又是应苏眠邀请,眼中的喜悦显而易见。
乔羽书也紧跟其后欣喜地点了点头。
苏眠暗地里长呼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邀请朋友上门,心中自是十分忐忑他们会拒绝。好在
“眠眠,竟是没有邀请我的意思吗?嗯?”苏眠头顶上传来一道温润夹杂着几分恼怒的声音。
洛晴岚则与乔羽书在一旁看起了好戏。毕竟能让容临吃瘪的机会可不多见,可不得好好挖苦一番。
苏眠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激动,低声说道,“自己人就不并那么拘礼了吧。”声音细如蚊呐。
容临这才舒缓了眉梢,乐不可支。
平日里那个阴晴不定的大魔王第一次笑得像个孩子般。
打道回府
而乔羽书只能郁闷地饮了一口杯中酒。兄弟三人,只剩下他还形单影只,届时连个酒伴都没有。只能举着酒杯,对月成三人,岂不凄凉。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也没有了各自待着的理由,纷纷和容临依次告了别。
“你也要走?”容临拉住了跨出房门的苏眠,语气中带了几分可怜。
苏眠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不然为何会看到容临眼角闪着的晶莹泪光。
“出门这么久了,舅舅们会着急的。”苏眠低着头柔声道。
咽下了还有未出口的半句话。何况舅舅们也不让我和你私下交往过甚。
对着面前可怜兮兮的容临,苏眠发现这么残忍的话自己竟有些说不出口。
容临半晌都没有吱声,似乎明白了拦在苏眠与容临之间的一座大山便是她的舅舅们。
苏眠冒着被舅舅们发现的风险,绕过了繁华的集市,钻进了顾府的后门。
“小姐,我们这样真的好吗?”胡桃望着面前的狗洞,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苏眠探下了身子,比了比狗洞的高度,不在意地说道,“从前我在苏府时,钻狗洞可是常有的事,还爬过树摘过鸟蛋呢。”
这个狗洞还是她上次在院子里荡秋千时无意发现的,是最快能到达竹影阁的一条去路了。
胡桃望着自己崭新的红色袄裙,脸色皱成了一团麻花。“小姐,要不您还是对少爷们实话实说吧,反正少爷们疼您,定是不忍心责罚您。”
话音刚落,苏眠已经缩成了一团,钻了过去。
胡桃望着那个巴掌大的狗洞,只能硬着头皮也跟了进去,碰到了满鼻子的灰。
苏眠自己也成了个大花脸,两人对视了一番,笑得差点直不起腰来。
平日里竹影阁虽然丫鬟不甚多,但总归是热闹的。可是苏眠出来一看,却是没有一丝人气,连着喊了几声平日下午打鼾的莫大婶几声,都没有人应答。
苏眠觉得府中气氛怪怪的,路过的丫鬟都行色匆匆,仿佛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苏眠随手抓了一个面色匆匆的丫鬟,问道,“顾府这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何青天白日连个人都见不到?”
丫鬟见了苏眠连忙行礼道,声音带上了焦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顾府出大事了。”
苏眠心中一惊,手中的冰糖葫芦应声掉落,“可是外祖父出什么事了?”
丫鬟摇头道,“是黎老夫人与老爷出事了,两人在前厅起了争执。便是连少爷们都劝不住呢,说是,说是还要分家呢。”
分家?苏眠心中一凛,看来确实是出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