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移开了衣架,露出了一面铜墙,轻轻按动了墙上的机关。
果然苏眠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密道,里面有着微弱的光芒,隐隐有空气流动着。
秦岚随手取走了桌台之上的蜡烛,用手挡开了之上的灰尘,“走吧,赶时间。”
她不知道的是,汪成早已站在了木门之后,将屋中的动静都尽收眼底。
走吧,走了也好。
秦岚,走了就不要再回头了。
但是你要记得,我永远爱你。
认罪书
烛光被暗道里的灯火摇曳着,苏眠跟在秦岚身后一步步下了台阶,心中怦怦直跳着。
“再快些,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秦姐姐。”苏眠生怕自己赶不及,脚下迈着的步子也越来越快了。
“好,那我们得快些了。”隧道上方已经隐隐传来了打斗声,苏眠面色一凛,牵着秦岚急忙加快了些。
隧道里有好长一段路,苏眠一路小跑着出去,已经能够隐隐地窥得见前方的光芒了。
“秦姐姐小心,他们已经打起来了。”苏眠急忙拉住了秦岚。
从他们的视角望过去,能看见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兵器碰撞发出的撞击声。
苏眠的一颗心差点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她日夜想见的人坐于马背之上,身穿银色铠甲,威风凛凛,眼中盛满了万千星河。
苏眠能够感觉到体内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而秦岚眼中盛满了泪水,她向前站定了一步,望着人群中那个英勇善战的汪成。
他曾是她的丈夫,是她一生中的倚靠。
可他现在手握屠刀,脸上的冰冷仿佛能他冻住,陌生得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他了。
汪成带领的人与安邑的士兵激战了不知多少时辰,身上的衣衫早已被血浸透了。
容临这一仗攻击得十分突然,根本没有给汪成足够得准备。
他的人被堵在了岩洞中,连兵器都尚未准备好。他甚至不知道容临是怎么找到他们的老巢的。
汪成望着血流成河,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们,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被清风的剑抵在了喉咙口上。
“我认输了。”汪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仰天望道。
赵二冷笑了一声,用手一把掐住了汪成的喉咙,“你以为知错两个字我就能原谅你了吗?你火烧杨村的时候可有想过今天?你杀害我的父亲,我的村民时可有想过今天,你每日鞭打着他们赚人血馒头时,可曾想过他们的家人?”
赵二每个字都像是锤子一样钉在了汪成的心上,“你自己也有妻儿,干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汪成浑浊的眼珠子望了赵二一眼,嘴角轻轻勾了勾,“原来是你,是你们拐走了我的阿兰,是你们。”每说一句话汪成的脸色便暗沉一分,眼底里再也不见往日的亮光。
“你以为这些年来我的日子就好过吗?你以为这些事是我想做的吗?我不过也是别人的傀儡罢了,我又有何权力呢,每日我连家都不敢回,孩子每日缠着我要我多陪陪他们时,我每日离开家时心中犹如刀搅,这些你都不明白。”汪成狂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颓废地蹲了下来。
“都停手吧,我不想看到我的兄弟们为了不值当的事没了性命,他们家中也有家人在等他们回去,只是我没有了。”
“阿成。”秦岚不知何时早已站在了他的身后,眼睛都哭肿了一般。
汪成身子猛地一抖,不可置信地回过了头,质问道,“为何你还不走,我让你走,不再受我的拖累,不再受孩子的拖累。”
“我从未觉得你们是我的拖累的,你们从来都是我的软肋,我的盔甲。”秦岚直接扑进了汪成的怀中,泣不成声。
“你们有了我,便有了累赘。我这一辈子都见不得光,害你们整日都窝在岩洞里不见天日,每日我都不敢在白天回家,生怕被人发现,给你们招致了祸患。”话说到这里,汪成肩膀直抽抽,任由肩膀上的伤口流了一地的血,脸色惨白。
“以后我说什么都不会离开你们了,便是你赶我走我都再也不会走了吗,所有的祸患罪孽我们都要一起承受。”秦岚脸色变得十分坚毅,心中也安定了许多。
“汪成,若是此时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能保你的妻儿平安,你可愿意?”容临翻身下马,来到了他们的跟前。
拉着苏眠询问了半天,关怀道,“你没事吧,身上有没有受什么伤?”容临仔仔细细地将苏眠的身上来回翻看了一番,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这一路多亏了秦岚姐姐照顾我,才让我安然无恙地见到了你。”苏眠深知此时的团聚有多么的不容易,连忙用脸蹭了蹭容临,勾住了他的脖子留下了深深一吻。
容临嘴角上扬,原来放小姑娘出门也有一条好处,虽然会让他整日提心吊胆的。
但是到底小姑娘更加依赖他了,并且会主动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了,这可是千金难换啊。
“是啊,汪大哥我知道你是一心向善的,只要你现在能写出一纸认罪书,我们定能够保你后半生安然无恙,让你远走天涯。”苏眠懂了容临的想法,连忙传达了他的意思。
汪大哥虽然知道面前的小姑娘来历不一般,但也没有往深处想,他摇了摇头,“只怕你们根本解决不了这件事,幕后的此人根本不是你们能够撼动得了的,反而会给你们招致杀身之祸。”
苏眠虽心中早就有了猜测,但是如今经过汪成的口说了出来,还是心中为之一震,不免多了几分担忧。
如今的长安早已风云突变,又有谁能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呢,他们如今能做的不过也只有保一方百姓的平安罢了,至于自己的安危,尚在此之后。
秦岚紧握住了汪成的手,宽慰道,“还好你没有条路走到黑,面前既然有一个能够赎罪的机会你难道你要放过吗?”
汪成宠溺地望了秦岚一眼,“有你在我哪怕是吃再多的苦也愿意,只是我也不愿意害了他们。”
他只当容临只是安邑城的城主,想来京城之事应该插手不了。
“汪大哥你就不用为我们担心了,我们纵使是平民,也尚且还是能够保全得了自己的。”苏眠站在容临的身边露出自信一笑。
“拿纸笔来。”汪成也不再犹豫,话音刚落纸笔砚台便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