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官大的与苏眠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只觉得面前的这一辆马车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怪感。
“来自大凉山?”他随意地翻了翻文书,质问道。
清风此时哪里还敢说话,他只能死死地低着头,一边在摇头晃脑一边抖动着双腿。
“是啊,官爷。我们那地方小,只是又闹了饥荒,所以才不得不出了门来寻找个落脚点。”
“我父亲他常年体弱,根本干不了重活,平日里只能打些香料来贴补家用,谁知道大家的手头都紧,只能来京城寻寻生路了。”
官兵头子犀利的眼神在苏眠与容临的身上来回扫荡着,只是容临一直闭目养神,让他找不到什么理由。
后面的马车还在跃跃欲试等着出城,谁曾想到了苏眠这边便堵住了,于是一个个在马车身后高声地唱起了歌来,催促道。
“大哥,要是再不放人只怕要引起更大的骚动了。”小弟搓了搓手,神色也微微有些焦急。
其实他是有苦说不出,这平地里突然冒出了个采花贼,害得他平日的工作量都多了几倍,便是家都好久没有回去了,也不知女儿在家中想不想他。
苏眠终于被放出了城门,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连忙对车夫道,“从现在开始,你便一直往前走,再也不要回头了,争取在黎明之前赶到京城。”
“方才真是好险,没想到过了一关还有一关。”清风终于摘下了这个该死的头套,只恨不得一只手将身上的裙摆都撕碎,恢复到他的男儿身。
“想来那个领头的已经认出了我们。”容临睁开了眼睛淡淡道。
说话的话倒是让苏眠与清风原地吓了一跳,“不可能,若是他真的认识了我们,为何不在我们出城时将我们拦下呢?”
苏眠只觉得有些惊讶,自己方才明明做的很好,一点破绽都未曾露出。
“他们竟是在此等着的,想来都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放我们走,不过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罢了。”
“那他们若是追上来了该怎么办,如今我们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亮出自己的身份与他们对峙,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
苏眠焦躁不已,没想到越临近京城才越是对他们的考验。
本以为上次在宣城便已经是他们的后手了,没想到五皇子竟如此地忌惮着他们,想要将他们杀害的人竟如此激烈,竟布下了个如此大的局在这里等着他们,当真是让他们猝不及防。
容临嘴角露出了个浅笑,马车的车轮在官道上疾驰着,身后是一片茫茫的黑夜。
“如今快到京城了,难道你不相信我还有其他手准备吗?难道我会让他们的刀架到我们的脖子上来威胁着我们吗?”容临此话说得十分自信,仿佛对于这一段发生之事,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苏眠望着他变幻莫测的神色,微微地勾了勾头。
“后手,你准备了什么后手?”
容临嘴角扬起了个神秘的笑容,对着苏眠眨了眨眼,“你静静地听着风声,或许能够听到。”
马车虽然开得十分快,但到底还是能听到路过马车传来的呼啸声,还有隐隐地哀嚎声,以及刀剑相撞之声。
苏眠悄悄地掀开了马车帘子的一角,惊讶地发现身后两拨黑衣人已经开始缠斗在了一起,不断地有鲜血涌出。
又或是一旦有人靠近车厢,便会有人将他斩杀,一波又一波,仿佛没有尽头。
而容临这一方明显处于优势地位。
“是你的人吗?”苏眠瞪大了眼睛十分地惊讶,指着半空中打作一团的大家。
“如今到了京城,也不是他的天下了。若是五皇子一直想要置我于死地,想来三皇子也定然会全力护我一。他们在此厮杀,我们只管赶路就行了。”
管道上的人早被吓得花颜失色,个个都夹紧了手下的包,仿佛开始逃难了一般。
于是苏眠他们疾驰的马车也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这天下终究是他们二人的天下,在这紧要关头谁都想着能够拉上一方强大的盟友。”容临眼中露出了些许的嘲讽,似乎是在讽刺着五皇子的不自量力。
“为了能够绞杀我们,此番五皇子定是废了不少人力与财力,想来手中的牌已经开始用了几张了,这么早便开始露牌,注定只能成为别人的棋子。”
这是容临身处多年的江湖,想来也只有他能明白其中曲折与不易。
如今天下太平不过数十载,想来又该到了掀起腥风血雨的时候了。
这一路车夫并没有停歇,而清风也早便钻出了马车,刺探敌情去了。
苏眠一路上一直悬着一颗心,方才舅舅们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怎么样了。
终于到了城门口,天才微微亮,守城的士兵揉了揉眼睛尚且还在瞌睡之中。
想来他们定是没有接到采花贼的消息,又或者以为是天下脚下无人敢做这么事。
“来者何人?”是例行检查。
如今到了京城,不过几步路便是将军府,苏眠也将自己的服装都换了回去。
他正准备掀开帘子看上一番,清风适时地出现了,厉声喝道,“大胆,这帘子的人也是你敢看的。”
那小兵被吓了一跳,清风将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那人立马神色都恭敬了几分。
“是小人无礼了,这就为您大开城门。”那小兵浑身颤抖着,摇摇晃晃地便要去给他们开门放行。
待马车走后,小兵的头才敢抬了起来。
“方才过去的马车究竟是何许人也?”
小兵敲了敲他的头,“不该问的话就不要问。”
那可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