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就饿死。”男人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周寅坤一边转着手腕一边走下楼,神情平静,动作又像要打人,压力袭来,透不过气。
女佣吓得立刻闭嘴,连忙后退两步。
夏夏仍低着头,一动不动。
男人坐在她对面,端起汤盅,看似随意地开口:“周夏夏,动不动就闹脾气不吃饭,谁教你的?”
“可以,不吃饭,所有人陪着你饿死。”
“你的外婆,帮你处理遗产那个老男人,你那个阿伟哥哥,哦,断绝了是吧?这个不算,那宋书语呢?我弄死他就是分分钟,还有你的新朋友,她叫什么?”
他慢条斯理地一口一口喝汤,仿佛说的不是威胁,而是一句餐前祝福。
“她爸也不过是个地方小副局长。”他缓缓说着,眼神落在夏夏脸上,“你觉得她能护住自己,还是护住你?”
夏夏的手指颤了一下,但没有动作。
“周夏夏,我劝你想清楚,别因为自己再多害几个人。”
她终于颤着手拿起了筷子,像一具被重新调试过的提线木偶,机械地将饭菜送入口中。
汤匙碰碗的声音清脆却沉闷,盘中蒸汽缭绕,她却尝不出任何味道。炖鸡的肉质细嫩,入口即化,她却咀嚼了许久才敢咽下去,像是在与喉咙那道反胃的生理反应搏斗。
周寅坤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吃着,偶尔发出汤匙搅拌陶碗的轻响,像是在倒数她的反应时间。
餐桌两侧的距离不远,但她却像坐在刑台上,连吞咽的动作都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她身上,不言语,却分毫不放过。
那是一种带着审判意味的注视,仿佛她吞咽每一口饭,都是在给他人续命。
喉咙干涩,嘴唇因紧张而轻微颤抖。她指尖微颤,手掌的湿汗打湿了筷柄,一种几乎要失控的眩晕感涌了上来——
热汤倾洒在桌布一角,迅速染出一大片深色痕迹。
她猛地睁大眼,呼吸一滞,整个人如临大敌地僵住,手足无措地看向碗边。
“给她盛碗新的。”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低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是。”女佣立刻收拾干净,下一秒新的已经被端了上来。
她缓慢地、重新拿起筷子,指尖用力到发白,连指骨都在轻颤。
看到女孩终于开始好好吃饭,又变回乖乖的样子,男人的脾气也好了三分。
他生气的不是小兔查自己,而是她一边咬着牙躲着他,一边又去黏着别人求庇护,找个蠢人对付自己的样子,实在太碍眼。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她看上去乖乖的,他就不急。毕竟逗逗小兔子,是比制服她还上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