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偃,救救她,快救救她……雯姨,医蛊,快用医蛊救救她!”
佑宁无措地?抬头看向岁偃,又看向跟着?围上来的庄一雯。
岁偃红着?眼一言未发,手上一刻也未曾停止地?往方七体内输送妖力。
然而那一箭带着?碧霄的灵气,在击穿方七的同时,灵气也在她体内炸开,将她的经脉妖丹全?部?炸得粉碎。岁偃的妖力如同泥牛入海,没半点?作用。
庄一雯打开自己腰间的木匣看了看,无奈地?摇了摇头,“蛊虫,都用不了。”
“蛊王,拿回蛊王是不是就可以了?”
佑宁强迫自己轻柔地?放下方七,跪行于地?,爬到淡金色的防护罩跟前。
防护罩外是不停地?使用术法,试图攻破防御的修行者们。
她顶着?刺眼的术法光芒,一下又一下地?磕头,凄厉的声音透过防护罩,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碧霄道长我错了!我不该勾结妖物,求求你停下来吧……父皇,父皇!嘉宁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我不该夜闯皇宫,不该执迷不悟,求求您,看在我是你女?儿?的份上,把蛊王给我,救救她!”
透露着?绝望的声音让所有人不自觉地?停下了动作,一时间金淮宫内外竟只听得见“梆梆”的磕头声和?佑宁语无伦次求饶的哭喊声。
跪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甚至因为?早年的经历,她的身量明显矮于同龄人,更显瘦弱。明明是公主,千金之躯,眼下却涕泗横流,毫无形象地?跪地?磕头哭喊求饶。
围着?同伴的死?便让她崩溃成这样,如此心态当真能做出勾结妖物,祸害天下之事吗?
望着?她瘦弱的身躯,磕出血的脸庞,大部?分人心中不由?地?产生了一丝怀疑。
碧霄也不曾料佑宁会有这般反应,眼中的情?绪颇为?复杂。
站在皇宫外的李弘深与庄从南自然听见了宫内的动静。
庄从南突然出声道:“都到这一步了,陛下不会突然不忍心了吧?”
李弘深眼中确实染上几分不忍,他欲言又止,几番挣扎后,哑着?嗓子开口?道:“我已练成永生之术,嘉宁必须替朕揽下这份罪孽去死?……但她毕竟是皇家儿?女?,朕希望她死?也死?得有尊严……阿南,帮她救一救那只鸟吧,就当是我们对她的弥补。”
庄从南眼中闪过嘲讽,嘴上却乖巧地?答道:“陛下的旨意?,臣妾岂敢不从。一只鸟而已,臣妾救便是。”
她抬手理了理发髻,心中有自己的盘算。
那鸟妖的焰火看起?来十分厉害,若是控制住她,说不定能烧破李弘深的护体龙气……
庄从南信步跨进自己的金淮宫,心中算计着?下一步的计划。
李弘深停在原地?,望着?庄从南的背影,眼中的不忍被一种?兴奋的光芒取代。
但是,除了几个坚定地?护在他身边的皇家护卫外,没有人看见。
77 真凶
“孙老, 起阵吧。”李弘深的目光落到金淮宫那高高的宫墙上。
“遵命,陛下。”
一名身材矮小的皇家侍卫突然自队伍中跨出来,他抬起头,却是一名鹤发老者。
不是旁人, 正是当初在贞元观中让岁偃都有所忌惮之人。
但见他行至李弘深身前, 起势结印默念咒语,咒语念得极慢, 好似每一个字都要?经过万分挣扎才能吐出口一般, 而每吐出一个字,皇城上方?的云层便涌动得越厉害。
再说?金淮宫内。
随着宫人的通报, 围堵在金淮宫中的修行?者们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来,庄从南闲适地从中穿过, 不紧不慢地走?进内院。
她看见了一直在磕头哭喊的佑宁,看见了正在安抚怡源乡众人的庄一雯,看见了给一只马上就要?咽气的傻鸟输送妖力的岁偃, 内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走?到防护罩跟前, 轻声道?:“安平公主, 你这是何苦?”
听见声音,佑宁猛然抬起头, 擦掉糊眼的鲜血和泪水,深深地凝视着她,道?:“德妃娘娘,求你,用蛊王救救方?七,只要?你愿意?救方?七, 我愿意?做任何事!”
“让你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自述罪孽, 然后自戕谢罪也愿意?吗?”庄从南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不待佑宁回答,原本气若游丝的方?七不知哪来的力道?,突然挣扎起来,脖子上的伤口再度涌出大量鲜血,还夹杂着点点碎肉。岁偃不得不停下输送妖力的动作,抱住她,不让她再继续挣扎。
他看方?七的眼神?里头一次出现心疼这种情绪。
“佑宁,”他出声唤道?,“方?七让你不要?答应,也不要?求她。”
佑宁置若罔闻,仍盯着庄从南,“如果你们愿意?放他们走?……”
她眼神?一凛,伸手一握,手中蓦然出现一把灵剑。
她把剑往自己脖子上一横,“我愿意?。”
寒光四溢的灵剑贴在她脖子上却在瑟瑟发抖,好似不能反抗主人的命令,又不忍伤害主人,把自己憋得不停地颤抖。
这奇怪的画面登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等等,那把剑是……”人群中有人看见灵剑,立刻惊呼出声,顾不得场合,奋力挤到最前面来,毫无形象地蹲在佑宁面前,隔着一层防护罩,仔仔细细地观察她手中的灵剑。
已经许久不曾被人如此轻视,加之内心暗觉自己即将功成,庄从南一时绷不住表面的和善,不悦地怒视来人,“你在干什么?”
“别吵,”来人却根本一个眼神?都不给她,只顾着打?量佑宁手中的灵剑。
庄从南张嘴欲责斥来人。
碧霄从宫墙上飞身下来,行?至她身后,解释道?:“德妃娘娘,这位是南武洞川松观的艾春艾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