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无路可退了,唯有最后的法子。
司露去摸藏在身上的薄刃,那是兄长送她的,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恰在此时,
咻——
利刃破开疾风的鸣啸响起。
电光火石间。
只见一支冷箭划破长林,生生贯穿了她眼前男人的胸膛。
浓稠的血液不断涌出,那首领不敢置信地捂住胸口,缓缓倒了下去。
如此一幕惊恐又骇人。
司露惊魂甫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那首领倒下去后。
司露顺着方才箭羽发出的方向,看到不远处端坐在马背上的男子。
旭日已然升起,郎朗日色下。
男人身着胡装,脚蹬皮靴,袒胸赤臂,精壮虬实得像一座大山,他手持一把铁弓,面容深邃俊朗,恍若睥睨天下的苍神。
更令人称奇的,当属那一双异瞳,一面是沧海,一面是金日,在光照下,竟融汇的相得益彰、奇异瑰丽。
他含笑望着她,目光中毫不掩饰的侵略和占有:
“中原神女,你让本汗好找。”
司露僵立在那儿,披发跣足,满身血污。
心跳断了一拍。
主权
竟是呼延海莫……
司露不敢置信,还未平缓的心犹在狂跳,呼吸起起伏伏,就这么定在了原地,用一双余悸未消的杏眸呆呆注视着马背上的高大男人。
呼延海莫翻身下马,一步步朝她走来,慢慢来到了她的面前,他足足高出她一整个头,宽硕的身影将她笼罩,把她头顶的天光遮挡得一丝不剩。
给人无比的压迫感。
“我是新王,按照北戎习俗,可继承先王的一切。”
他眸色深沉,用中原话一字一顿道:
“也包括你。”
有风拂过深林,卷起满地枯叶,零星几只飞鸟惊掠,发出扑棱棱的振翅声。
司露呼吸凝滞,后背沁出了薄薄一层冷汗,不自觉倒退了两步。
呼延海莫继位了,
是他当上了新王?
想起王庭一夜生变,次日封宫又封城,如今才觉恍然。
原是他在幕后操控着一切。
而眼下,呼延海莫能在她面前气定神闲、狷狂不羁,可见是篡位成功了!
司露叫苦不迭。
落在他手中,那可比落在任何别的王子手中要可怕千百倍了,呼延海莫心府深如汪海,且心智绝顶,不是呼延海逻那等空有一身腱子肉,有勇无谋的莽夫可相提并论的。
“怎么,被我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见她不说话,呼延海莫还以为是刚刚自己说话太过直接粗鲁,将她吓着了,逐渐放缓了语气。
见他面露和缓,司露试图抓住一线希望哀求他,即便知道成功的可能万中无一。”
她眉梢下蹙,眼含雾水,泫然欲泣,软着嗓子哀求:
“谢谢你救了我,但我想回到中原去,皇祖母生病了,前些日子传来的书信,我得回去看她……”
她语声哽咽,楚楚可怜,好似风中羸弱的娇花,一碰就折的那种。
“你放我走好不好,等我回到中原,定会让父皇拿出很多很多厚礼酬……”
“啊——”
可谢字还未出口,便成了惊叫。
呼延海莫不等她说完,就单手将人拦腰抱起,抗麻袋似的,一把扔在了肩上。
任凭司露怎么捶他挠他就是不松手,轻笑道:“小狐狸,又想骗人?”
同样的伎俩,她对他使过不是一回了,他自然一眼就能识破,不正是中原兵法《三十六计》里说的美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