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我如何会怕病气。”
他可是喝狼奶长大的,体质较常人不同,不易生病,在他的记忆力,他从小到大都未有过卧榻养病的日子,和眼前娇娇弱弱、风一吹就病倒的司露简直有着天差地别。
哎,她可真是娇弱啊。
呼延海莫看得牙痒痒,却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动了动喉结,突然来了亲她的冲动。
猝不及防间,呼延海莫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俯首吻了下来,司露瞪大了眸子间,那长舌已然滑入口中,他在小心翼翼地吻她。
与从前的每一回吻都不一样,这一次的亲吻,不带任何的攻击性、倾略性,而是一种收敛的、克制的、轻柔的。
浅尝辄止,并未过度求索。
呼延海莫是懂克制的,知道司露还在病中,不能承受过多的折腾。
只是腹火又生了,挥之不去。
将司露轻轻扶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他起身去了盥洗的里帐。
没多久,司露便听到了哗哗的水流声。
且那水流声久久不绝。
婚礼结束后,司露回到王宫养病。
春熙和春草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照顾她。
在二人的悉心照料下,没过几日,病便好得差不多了。
不过司露打心眼里可没想这么快好,若不然,等完全好了,呼延海莫定然不会再轻易放过她。
好在令人可喜的是,呼延海莫三日后便要出征达尔丹。
达尔丹在北戎去往西域的要塞,说是小国,其实就是一座城。粗粗估算下,呼延海莫此番出征,怎么也得十天半月才能回来。
她思虑再三。
决定趁此机会,让春熙春草离开北戎,回到中原去。
这也是她们眼下最佳的机会了。
王军开拔前夕。
风雨如晦。
司露坐下灯下,将准备好的宣纸铺成开。
举笔、沾墨、书写。
明日,她会将这封信托付给春熙春草她们,让她们回到长安后,交给太子李景宴。
至于为何拖到今日才写,实是不知该如何启齿。
对于李景宴,她如今满心酸楚,五味杂陈,更不知该如何落笔。
但眼下已经没有时间了,待明日呼延海莫的王军出发后,春熙和春草也要尽快动身离开。
所以今日这封信她必须写好。
“子瑞哥哥,见字如晤。”
深吸一口气,她工工整整地用狼毫写着。
鼓足勇气,一旦将这端口开了,便如洪闸放水一般,源源不绝起来。
带着思念、愁绪、悲戚、无奈,万般情绪糅杂在一处,于笔端倾泻而出。
簪花小楷秀丽,顷刻便堆叠成行,洋洋洒洒写满了整页。
“一别半载,不知你如今可还安好……”
“远赴北戎和亲,并非出自本心,实乃无奈被迫之举,我身如浮萍,孤苦无依,来至北戎王庭,方知此地凶险,虎狼环伺,处处遭人胁迫,叫人难以喘息……”
“时过境迁,然往昔誓约犹在耳畔,终日不忘。愿君能念及过往之情,出手助我脱这困局,来日必当报还。”
“司露,敬上。”
写完整页,她长舒一口气,眼圈却红了,将那书信规规整整叠好,又从锦匣中取出半枚龙佩,作为信物,打算一并装入信中。
可倏然间。
门扇大开。
呼延海莫推门大踏步地走进来,心情愉悦地对她道:“明日我便要出征了,此次会途径西域边地,你可想要什么礼物,我回头给你带回来。”
司露僵住了,瞧着桌上那张信纸,一时间心惊胆寒。
“你、你不是在同大祭司们商议事务吗?”
她明明派人打听到了今晚他在王殿会客,不得空暇,怎么会……
“无非是一些杂事,我让大祭司去处理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