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摇军心,是死……死罪。”那人颤抖着唇说道。
“嗯。”呼延海莫眸色沉沉,环视了一周。“你们一营数十人,全是死罪。”
那排头兵闻言当即跪伏在地,恳求道:“可汗,是我起的头,您怎么处置我都好,还请放过营中其他弟兄性命。”
呼延海莫看着跪在地上,目光坚定的排头兵,面上缓缓露出欣赏之色。
倒是个讲义气、有血性的,呼延海莫当下就需要这样的人。
只是偶然路过多听了几句,倒是被他找到了可用之人。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呆了呆,旋即抬起头,“海涅。”
“海涅,想打胜仗吗?”
呼延海莫问他。
太想了,所以方才才会分析、担心,以致大意失言。“想。”海涅睁着灿灿眸子,直言不讳道。
呼延海莫轻笑道:“好,那本汗便把打胜仗最关键的任务交给你们,若是办好了,不仅可免死罪,还会赐重赏升职位,如何?”
全营上下几十个士兵,闻言目光皆迸发出亮彩。
尽数单膝跪地,高亮整齐地喝道:“但凭可汗吩咐。”
王城。
一切如常。
司露日日将养着,在侍女们的悉心照料下,很快便将身子恢复如常了。
算算时日,离呼延海莫出征已经过去了七日。
这几日,她也没闲着,在格桑和巴鲁贴身不离的陪护下,出宫了两趟。
两趟下来,她慢慢摸清了二人的脾性,格桑年仅十六,最大的特点是忠心,他是耶鲁酋长送在呼延海莫身边的质子,对呼延海莫几乎到了崇拜痴迷的地步,对他布置下来的任务,自然也是认真极致,半点疏漏都寻不着。
再说巴鲁,那就更难对付了,若说格桑还是个心智单纯、可能被蒙骗的小子,巴鲁便是一只老狐狸,他世故成熟,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敏锐觉察,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可司露为了了解二人秉性,就花去了本月出宫过的两次机会。
剩下的出宫的机会,就仅有两次了。
这两次内,她必须逃脱成功,否则下个月,呼延海莫的大军就要班师回来了。
好在上一回出宫她有意去了人多的酒楼,打听到了本月中旬在城中会举办一场盛大的集市,到时来自各部落的货商们都会来摆摊卖货,必定会是个人山人海、万人空巷的场面。
算算日子,就是明日了。
她派人去告知格桑巴鲁,明日带她出宫。
又叫来朱丽,说道:“我这几日夜夜都睡不着,或是睡着就做噩梦,大半夜惊醒,白日半点精神都打不起来,太难受了。”
朱丽面露担心道:“要不奴婢去把巫医叫来,叫他给您开些安神助眠的药?”
司露却道:“那些药不顶用的,我早试过了,我记得中原有种药,是能让人喝一小点就立马困睡的,不过集市上没有,要托人才能买的着,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个哥哥是民间倒货的,他定能寻到,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朱丽是个热心肠的,人又单纯,哪里会想到司露要这药会有他用,只道:“可敦,您把这药的名字告诉我,我让哥哥替您去采买就是了。”
“药名的中原名字叫蒙汉散,到时你不要与你哥哥说用来做什么的,就说买主重金相酬,迫切需要。”
司露说罢,塞了一盒平日呼延海莫送的珠宝给朱丽。
朱丽连忙摇头拒绝道:“这怎么行,太多了可敦,我不能收。”
司露紧紧握住她的手,让她必须收下。
“那药不好寻,叫你哥哥多找些帮手,快快替我找到,好解我夜夜不能眠之苦。”
朱丽相信了她的话,这才收下锦盒,点点头,目光炯炯道:“可敦您放心,我定会叫我那哥哥尽心尽力的。”
翌日,风清日朗,光耀大地。
王城闹市里,盛大的市集正在轰轰烈烈地展开。
来自各部的货商们从前几日开始就早早涌入了城中,各处酒店人满为患,整个王城一片喧嚣沸腾。
而观今日那集市上,更是人流如潮、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货商们穿着各色部落的服饰,色彩鲜明、容光满面,伸长脖子高声吆喝叫卖着,整个街市上,沸反盈天,走街串巷、讨价还价的人们,挨挨挤挤,人头攒动。
司露也在其中穿行着,奈何身后牛皮糖似的两人跟她很紧,寸步不离,怎么甩也甩不掉。
站在一出街角,她突然想出了主意,指着不远处被围得人山人海的吹糖人摊子,她道:“巴鲁,我挤不进去,你替我去买根糖人回来。”
巴鲁眼神轻转,又瞧瞧那人山人海的摊子,以司露娇弱的体型确实钻不进去,与格桑交代了个眼神,应道:“好,我进去买,可敦在此等着。”
说罢,用粗壮手臂扒开人群钻进去买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