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晏从阴影中走出来,眼中浓云密布。
“可有看清男子的面容?”
徐远:“这个倒是不曾,只说那男子身形较普通男子,格外高大些。”
身形格外高大?
李景宴心中愈发起疑了,他扬声下令道:“派人去查,朕要知道那男子究竟是谁。”
“是,奴才遵旨。”
徐远领命而去。
李景晏来到书案前坐下,提笔批阅奏书,脑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司露约见外男的场面。
他怒不可遏,心气难平,手中握着的朱笔都被他生生攥断了。
修罗
从街市上回来后, 已是夤夜时分。
司露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吩咐下人前去张宅传信,好叫张连不要担心自己。
司露很是愧疚, 今夜她突然不见, 张连寻她不找,定是会担心的。
下人匆匆离去后,司露方缓了心事,提步往汀兰院走去。
回到院中时, 却见疏疏月影下, 一席披风的萧飒女子,正立在廊庑下,等候着她。
“春熙。”
司露提裙跑过去, 脸上的欢悦一览无余。
“司姑娘。”
廊下灯辉流转, 两人执手,互诉衷肠。
寒暄了一阵,司露引着春熙进屋,坐于灯下密谈。
春熙将这几日调查的结果告诉她:
“姑娘,我已查清楚了,当年东宫,确有精通药理之人。”
司露的神情肃穆下来, 问道:“那人如今在何处?”
春熙道:“便是宫中司药局的尚宫胡翠仪。”
“我打听到, 她从前只是东宫最下等的宫侍, 后来不知怎的,像是立了功, 一夜之间就入了司药局做了五品女官, 陛下登基后,更是当了一局尚宫, 这升位之路,着实令人称奇。”
司露颔首,“此人十有八九同当年长公主的死有关系。”
“我与姑娘想得一样。”
春熙神情正色道:“对了,姑娘那头,查的如何了?”
春熙说得是走私军械那场旧案,她知晓司露和父兄如今正在着手调查,两厢若是同时得证,便可向当今陛下施压,平反当年冤案,让长公主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司露毫无保留地对春草道:“事情已有眉目了,眼下,只需进一步查证,便可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那便太好了。”春熙目光闪动盈辉,似看到了希望。
司露满是关切道:“春熙,眼下情势已明,你若再查下去,怕是会有危险,往后就不要入宫了,留在医馆吧。”
春熙想了想,最终决定听取司露的提议,遂颔首应下来。
“好。”
翌日清早,司露便坐了马车出去了。
昨日她叫人传去张宅的信中,明确写了今日邀约。
她想面对面与张连说明白,一来诚挚表达歉意,二来,给这场闹剧画上中止。
车轮辘辘滚动着,在雾气洇湿的青石板道上留下几条或深或浅的痕迹。
马车之后,几条蒙面暗影一路跟随着,隐蔽不易察觉。
很快,与侯府一街之隔的园子里,呼延海莫便得到了风声。
部下们抱拳躬身立在他面前,回禀着:
“司姑娘在明苑楼订了座,属下们瞧见,有个年轻公子前来赴约。”
“好,知道了。”
呼延海莫并未恼怒,而是挥挥手叫他们下去,模样沉静从容,似是早已料到。
他确实早有预料。
他知道以司露的性子,昨夜突然抛下张连离开,会让她心生愧疚,要还张连一个说法。
所以呼延海莫提前派人在侯府外盯着梢,想看看她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