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海莫既然已经做出只身犯险,远赴长安的事,那么他或许也会头脑一热,甘愿为了红颜,抛舍性命。
听闻此言,司露神情一怔,旋即冷静道:
“你死了这条心吧,他不会来的,他被我父亲赶出了府,回戎国去了。”
李景宴冷笑,“看来这几日,在朕不知道的时候,有人给你传递消息了。”
司露弯了弯唇,“不错,让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李景宴攥着她的下巴的手一紧,死死盯着她渐渐发红的眼圈。
“那个蛮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维护他,对朕弃如敝履?”
呼吸都是痛的,但此时此刻,司露还是咬着牙说道:
“呼延海莫,比你好千倍万倍。”
“哈哈哈……”
李景宴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弯下了腰,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再抬头时,眼中的恨意深沉似海。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朕就让他死在你面前,让你也尝尝失去所爱的痛。”
“朕要让你亲眼看着,朕是如何亲手了结他的。”
听着李景宴幽沉的话,司露心底泛起一阵又一阵寒意,此时此刻,直觉告诉她,面前的李景宴已经疯了。
她平静回击,“他不会来的,你别做梦了。”
此话一下激怒了李景宴。
他眸色一沉,再次一把勒住她的脖子,凑到她耳边,低沉阴狠道:
“届时他若不来,朕便亲手了结了你。”
营救
长安城外, 一处水木丰茂之地,鹄鸟振翅,鸣声绕林。
因是冬日, 草木都已经谢尽, 到处枯草不生,光秃秃一片。
林道上,积雪未尽,犹泛着盈盈冷辉。
数匹骏马正在疾驰而来, 奔声如雷。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 锦帽紫貂,金冠束发,玉带悬垂, 他五官英朗, 眉目深邃,眼神锐利如电。
正是连夜出城的呼延海莫。
他身后跟着数十骑士,个个魁梧精壮、雄姿勃发,跟随他一路浩浩荡荡,穿林掠水,不断北上。
眼下的困境,若不回国调兵遣将, 难以破局。
这段时日, 他不是没有筹谋计划、寻找办法, 但都以寡不敌众、人少势弱而不成。
所以他才决定北上调兵,哪怕山高水远、波折重重, 所需时日诸多。
可就在一行人出城不多时, 天罗地网便拔地而起,向他们席卷而来。
烈马嘶鸣, 被迎头飞来的巨网罩住,扬踢飞舞,剧烈挣扎。
好在一行人早有准备,背上的长刀齐齐抽出,锋芒一闪,便将绳索斩断,冲破天网而出。
紧接着,利箭四起,缭乱人的眼球,到处危机四伏,黑影刺客丛生、突袭不断。
分明是提前有人设了伏。
不过呼延海莫看多了这些伎俩,丝毫不惧,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李景宴派人刺杀他这么多次,却次次都未能得手,可见那些宫廷暗影卫的实力对他来说,是弱不禁风的。
他身上裘氅迎风飞旋,雪舞弓刀,映着他寒霜般冰冷的双目,身手矫捷,来去自如,他手起刀落,动作利落地斩杀着刺客,刀刀致命,丝毫不拖泥带水。
所到之处,便是一大片倒下的尸体,令人闻风丧胆。
呼延海莫的部下亦个个身手了得,面对一波又一波刺客的攻势,他们奋力反击,以命相搏,杀红了眼睛。
鲜血染红了白雪,触目惊心,这一处林道,变成了刀光血影的修罗场。
直至夕阳旁落、木影横斜,这场杀戮方得终止,整片林道方才恢复平静。
众部将们把困在网下的马解救出来,拉到岸边饮马,各自洗刀、整顿,稍作休息。
他们个个都是呼延海莫的得力部下,训练有素、镇定自若,这么多年随着汗王东征西讨,四处征伐,什么大风大浪面见过。
这一场刺杀对他们而言,轻描淡写地好似一桩小事,所以现在才会有这样有条不紊、波澜不兴。
呼延海莫立在残阳下拭刀,脉脉斜阳里,他倚靠在红鬃烈马上,姿态慵懒,动作不紧不慢,眸底的冷意却是尖锐似寒冰,冻得人心里发慌。
无人知晓他现在心底的恨意有多深,但那浑身漫散的威势却浓烈的,让人不敢靠近。
待他擦拭干净刀锋,将亮剑收入鞘中,漫天寒雁呼啸,掠林而过,惊动满枝皑雪。
呼延海莫抬头,看着南飞的大雁,眼神深邃无垠,神情难辨,他拍拍肩上的落雪,翻身上马,对着一众部下们发号施令:“上马,启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