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懊恼自己没有注意一些,让她有了身孕,为此受苦难受,承担风险。
司露弄明白了缘故,绝丽的眉眼骤然柔和下来,她将揽在他肩头的藕臂收得更紧些。
安抚这个被噩梦差点吓坏的男人,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哄孩子似的,轻柔细语的哄道:
“傻瓜,梦跟现实都是相反的,我跟宝宝都不会出事,相信我,好吗?”
“真的?”
此刻的呼延海莫全然没有帝王之相,仿佛受惊的大狼一般,眼巴巴靠在司露瘦削的肩膀,声音还透着几分可怜。
司露心疼又好笑,抱住他宽阔的肩膀,眉眼温柔:“当然是真的,我难道还会骗你吗?”
“你绝对不能离开我。”
呼延海莫紧紧搂住怀中人儿,寻求慰藉,草原上的王,在这一刻,只是一个担心即将生产妻子出事的男人。
“放心吧,睡吧,我抱着你。”
司露眉眼皆是温婉地抱着他,轻轻拍着呼延海莫的后背,口中轻轻哼着家乡小调。
“天黑黑,要下雨,乖娃娃,要睡觉……”
她如从前哄司安般,哄着他睡觉。
在清甜绵软的歌声中,呼延海莫终于放松下来,逐渐睡去。
夜雾袭来,春色夜晚泛着些许凉意,朦胧月光下,看不到几颗闪烁星子。
王庭中,正发生着一件让呼延海莫无法平静的事情。
司露要生产了,已经好几个时辰,宫人们慌慌张张,进进出出,将屋内的血水,一盆一盆地端出去。
站在门口的呼延海莫,浑身散发着寒意,一动不动,几乎伫立成了一尊石雕。
听着屋里的凄厉痛呼,呼延海莫再也忍不住了,这几个时辰的担忧早已让他失去理智,终于,到了最后,他再也秉持不住,不顾宫人的阻拦,强行闯进了寝殿。
寝殿之中,血腥味很是浓郁,呼延海莫跑到床榻边,看着司露秀□□致的容颜充满了痛苦,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所撅住了,撕裂般生疼。
他来到司露身边,高大如山的身躯跪下来,浑身竟是颤抖的。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双目通红,声音哽咽:
“露露……”
“你……你怎么……怎么进来了……”
床榻上,正在奋力生产的司露声音虚弱,断断续续,苍白脸庞上满是冷汗,乌黑秀发贴在鬓间。
“我陪着你。”
呼延海莫看着她疼痛难忍的模样,眼底的热泪再也憋不住落下。
一时间,竟是泪如雨下。
直到此刻,他才清晰意识到,女子生产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看着她受罪,他恨不能替她承受。
来来往往的宫人们见此一幕,都大为震撼,谁能想到,素日威仪雄伟的国君竟会为皇后生产而落泪。
对呼延海莫和司露来说,此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直到接生婆的一声欢呼,方才将这场痛楚结束。
“生了生了,恭喜皇上皇后,是一名小皇子。”
呼延海莫感觉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得以喘息,根本没顾上那孩子,只专注望着司露,守在她身边,猩红着眼:
“露露,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这份罪……”
他的心仿佛都被割裂成好几片,无比后悔让司露这样痛苦。
司露勉励一笑,眉眼轻弯,露出幸福的笑容,再也承受不住身体带来的疲惫,昏睡过去。
“露露……露露你怎么了?”
呼延海莫看着她闭上眼睛,登时吓得六神无主,他此时是关心则乱,嘶哑的声音满是恐慌,眼底透着凄厉绝望。
宫人看到他的样子亦吓坏了,好在巫医被请进来,连声安抚呼延海莫:
“皇上,皇后只是太过疲惫睡过去了,她没事。”
呼延海莫看向巫医,带着怀疑质问:“真的?”
巫医连忙躬身,信誓旦旦道:“老臣怎么会骗皇上?皇上放心吧,皇后的身体没那么脆弱。”
如此,呼延海莫方才稍稍恢复理智,他几乎混乱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目光落在司露的身上,确定她还活着,趴在塌边,紧紧握着司露的玉白的手,一颗心终于落地。
草原的清风扫过,吹动茂盛的野花,广袤的草原美景如画,无边无际。
金色阳光垂落照耀在翠绿上,像刷了一层金粉,随着微风掀起阵阵碧波金浪。
如今,距离司露生产已经过去三月,夏日草原中,一簇簇野花散发出浓郁芳香。
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将这个孩子取名陵儿。
呼延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