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深跟上去。
过了一会儿。
“诶呀!!殷长衍救我!!”
殷长衍回头,没瞧见人影。身后斜向数步距离,有一个坑洞陷阱。
沈深在里头蹦跶,见到殷长衍几乎要落泪,“陷阱里有禁制,一进来就封灵力。我出不去。呜呜呜呜殷长衍你快拉我上去。”
遍地红色枫树叶,就一个黑窟窿坑洞,这么明显的陷阱他是怎么掉进去的。
殷长衍手掌在坑洞口探了一圈,被弹了出去。“坑口仅能容许一人进入。”
“那怎么办?你想一想办法嘛。”沈深说,“你可不能把我丢在这里自己走,规则是两人一组,你和我,记得不。不按规则做答至少扣一半分数。”
殷长衍打量陷阱,“我在陷阱旁边挖洞,你从底下掏土,两人合力,很快就能出来。”
做鼹鼠吗?不是很想诶。“土与泥会塞进指甲缝,那多脏。”
殷长衍刨了一小堆土,“挺好,我还有一半分数。”
“掏掏掏,这就掏!!”
半个时辰后。
殷长衍灰头土脸走在前头。
沈深一边赶上他,一边拆发冠抖掉发缝儿里的砂砾土块。
浮翠流丹为两堂弟子设了不少陷阱。沈深特别给面子,每个陷阱都去踩上一脚,然后吱哇乱叫。
殷长衍第一次在一天之内被人叫那么多次名字,对这三个字开始有心理阴影。
大概知道沈深为什么会被叫绣花枕头。
“殷长衍~~~”
又来了。
沈深坐在原地,小腿上有密密麻麻水滴大小的伤口,血泛着一层橙色。“原本只有一个,我没在意,想着出去以后再上药。没想到它复制得如此之快。唔,又复制了一个。”
“在哪里染上的?”
“坑洞陷阱。”
殷长衍单膝落地仔细观察,“形如滴水、其色微橙,你中了滴水观音。”
滴水观音是一类咒术,你的灵力、血液像攥不住的水滴一样不断地流失,直至灵竭血干。这是献祭观音的必要一环。
这种阴毒的法子大多出自邪祭坛,宗门拿这东西来试炼两堂弟子,真是看得起我们。
沈深心如死灰,唇色苍白。
撕下衣袍一角,摸出炭笔,洋洋洒洒开始写遗书。按了按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痕,抽抽噎噎,“殷长衍,我出自东南沈家,这一封绝笔你捎给我嬷嬷,就说沈深不孝、不能承欢膝下,来世再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殷长衍,你听见没。”
“殷长衍,你不会如此绝情,拒绝一个濒死之人的请求吧。”
“殷、”沈深抽噎一顿,殷长衍从刚才起就抬头望天,天上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殷长衍等到酉时,“酉时了。”
头顶上冒出一个晃悠悠的烛火。
沈深目瞪口呆,忘了抽噎,“哇哦,这就是传说中表里灯吧。小东西长得真别致。”
殷长衍摘下烛火,搁在掌心,“腿上来,自己烤。也许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你烤我?!”沈深倒抽一口凉气,悲从中来,抖开袖子擦眼泪,“我还没死诶。至少等我咽气,你再烤肉吃吧。”
“”殷长衍说,“沈,火烤滴水,水会干。表里灯的烛火,说不准能烤干滴水观音。”
“真的?!”沈深喜出望外。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殷长衍说,“腿移上来,自己烤。”
“你拿着烛火烤不是更方便?”
殷长衍眸子微敛,似笑非笑看着沈深,淡淡道,“沈,我只会想烧死你,要我来吗?”
“不了不了。”沈深擦了一把眼泪。
把腿抬上去,还十分配合地抬手捂住表里灯烛火,生怕它叫风给吹灭了,“我给你看着,你慢慢烤,不着急。”
烛火昏黄色的光落到殷长衍脸上,给轮廓镀了一层亮边,朦胧了边缘。交叠的衣领工整洁净,整个人出尘脱俗,竟有半分神性。
沈深愣愣地瞧了一会儿,抬手揉了揉眼睛。是天色暗了么,殷长衍这幅无悲无喜的清俊秀气模样,比这咒术更贴近滴水观音。
“瞧我做什么?”殷长衍抬头,一双极黑的眸子将人瞬间拖拽回现实。
“你比滴水观音更像观音。我照着你画一幅人像,挂在我家墙上,以后我拜你算了。”沈深双手合十,“拜观音,祁好运。”
“观音是要信徒献祭的,你要向我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