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有哪里伤到你吗?”殷长衍上下打量,见她没伤,一颗心稳稳地揣回肚子里。
“呜呜呜呜殷长衍我胆子都要吓破了,幸好你在。”王唯一扑到殷长衍怀里,恨不得挂他身上,“他砍伤湘儿,湘儿受重伤,我们快去”
“好,我明白。绛辰,去。”
“叫绛辰去有什么用?它又不是大夫。”王唯一拍殷长衍胸口,被攥住手。
殷长衍摩挲着她柔软的手,她身上的暖意冲散他指尖的冰凉,“我也不是大夫,过去只有跟湘儿大眼瞪小眼的份儿。绛辰缝补水平还算不错,姑且算是有缝伤口的经验,最合适不过。”
绛辰从朱洋身上撤走。朱洋步伐踉跄,趁夫妇二人腻歪,匆忙逃走。
捅僧侣的是绛辰,治疗湘儿的也是绛辰,殷长衍,你有点儿没用。但这话不能说。“你不是在明炎宗取封灵铜针,怎么在这儿。”
“陪你拜观音更重要,等会儿再去明炎宗也不迟。”殷长衍轻轻地拍王唯一后背,掌下颤抖的身躯渐渐恢复平稳,“我在这儿,不走远,你别怕。”
“他走远了!!”王唯一眼尖,瞥到朱洋背影,“还不快追。”
不着急。他得先跑,才能带他们找到幕后黑手。殷长衍扶起王唯一,轻声道,“腿可以站吗?”
王唯一踩了两下地,“能是能,就是有些不太稳。”
“常听人说以形补形,晚上炖猪蹄好不好?”
“你骂我是猪?”
“拜不到观音也别生气,要不我让你睡一次?”
王唯一眯了眯眼睛,他学坏了,居然开始用□□拿捏人了。但该死的她就吃这一套。“那睡的时候,要是到头了,能不能别往里头钻?”
“会难受吗?”殷长衍回想了一下她的表情,不太像呀。
王唯一认真想了一下那滋味,“会很难耐,我有点儿受不了失控的感觉。”
“我考虑考虑。”
王唯一喜笑颜开,“就这么说好了,晚上炖猪蹄。多放点儿黄豆,我爱吃。”
“行。”
朱洋穿过梧桐林,跑到观音庙后厢房。
三进三出的院子里,有一间极安静的厢房。杨玄霜坐在榻上,拿浆糊抹上素白宣纸去粘灯笼。
脚边有个纸箱子,里面装着婴孩的灵。男孩子是明亮的黄色,女孩子是绚烂的蓝色。
杨玄霜取出黄色婴灵封进灯笼里做灯芯,拿竹竿挑起,“好看吗?”
“杨九公子,观音殿的抽灵阵被王唯一识破,那群孕妇跑了。王唯一夫君找上门来,他与杨九公子一样,同为明炎宗弟子,我不是对手。”朱洋实在是没心思欣赏灯笼,“他很快会追上来,杨九公子想想办法。”
“好看吗?”
火都烧到眉毛了,还管什么灯笼。朱洋胡乱点点头,“好看好看。”
他开始意识到不对,杨九公子不想插手这事儿,“杨九公子不打算管一管吗?”
杨玄霜拿毛笔蘸浆糊,继续涂素白宣纸粘灯笼,“朱洋你是庙祝,观音像是你动手翻转,鸡是你叫人喂养,抽灵阵是你所布,孕妇腹中婴孩的灵是你所抽我该管什么?”
话说到这儿,朱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一片凉。他是没用的棋子,被放弃了。
厢房外一阵动静,殷长衍带着王唯一赶过来。
王唯一远远地就认出杨玄霜,他那件轻盈的羽毛披风太吸引人眼球了。
王唯一说:“殷长衍,他拿刀了!他穷途末路,想杀玄霜公子垫背,你快救人。”
朱洋背对着殷长衍、王唯一,高高扬起的刀调转方向、横在自己肩头。手腕用力,割向喉咙自刎。高大的身子喷出血,“噗通”一声倒地。
这发展王唯一属实意想不到,“他怎么了?”
杨玄霜头慵懒地歪了一下,眸子澄净如霜,“畏罪自杀吧。”
脚边一堆破损灯笼。灯笼坏了,灯芯自然亮不起来,灯笼就是普通灯笼。
“朱洋在观音庙布抽灵阵几十年,我腹中孩子差点儿遭了毒手。听说观音庙是杨家出资所建,朱洋一出事儿就寻你,可见他在为你做事。难道不是你杨玄霜杀人灭口吗?”王唯一说。
“没有证据的事情,姑娘不要张口就来。”杨玄霜起身,伸手拢了拢披风,“我还没问罪朱洋,为何借我杨家所建观音庙布抽灵阵残害孕妇,他倒是先死了个干净,我杨家有天大的委屈无处可伸。”
“你!!”王唯一要气死了,“现在死无对证,当然由你上下嘴皮子一碰随口乱说。”
殷长衍在望春楼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痴愚的,平庸的,机敏的,聪颖的杨玄霜无疑是聪明的,做事儿之时一直记得将痕迹扫干净。这一类人有一个统称,智者。
“杨玄霜,你是智者。有人教过我如何与智者打交道。”殷长衍拍了一下王唯一的脑袋,让她退到身后,“‘让智者开口,你就站在失败的开端。等智者说完,你将彻底失败’。我不喜欢失败,所以请你闭嘴。”
殷长衍一双眸子极黑,率先对杨玄霜出手。
双方之间剑风罡气碰撞,不断地擦出火星。身形快速移动,模糊到只剩色块。
同样的剑法,同样的攻守,殷长衍打得几乎称得上完美无缺。
杨玄霜忍不住赞叹,“你这般资质,假以时日一定是剑道大能。可惜了,双方交战,从来不只有剑术。修为,同等重要!”
杨玄霜背靠暨南杨氏,修为高深。二指并拢成光剑,欲以修为击穿殷长衍。没想到向来所向披靡的光剑被撞断成几节。
这怎么可能!!
殷长衍入门才多久,哪里来的深不见底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