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一直喊热喊痒,“我不曾见过这种症状。明日我们去找卫师兄,他见多识广,一定有办法治。”
殷长衍取来棉布,王唯一擦好身子,他给她披上寝衣。
并不想穿,闷。
殷长衍按住她的手,把人抱到床上,“衣服松开,小心着凉。”
“我痒,你给我挠一挠。”
殷长衍指甲又长出来了,他习惯性修成尖细模样,“抓破皮肤会留疤。这样行不行,我拿帕子给你擦。”
帕子蘸水擦在颈后纹路上,干的时候有一丝丝凉,皮肤没那么痒。
有点儿麻烦,但也不是不行,王唯一点头,“好,就是你会很累。”
“不打紧。”
殷长衍拿帕子蘸水给王唯一擦。
王唯一很舒服,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殷长衍给她拉上薄被,轻手轻脚抱着浴桶出门。倒水,清洗,放在合适的地方晾晒。回到院子里,继续搓洗衣服。洗干净后展开挂在竹竿上。
回房时已经很晚了。
王唯一睡得不安稳,轻皱眉头,手无意识地抓颈后,在上面留下几道新鲜的抓痕。
殷长衍蹙眉。再抓下去,帕子蘸水擦都得疼。
搬来小凳子,将一盆清水放在上头。取来更细的棉花搓成毛笔尖形状,点了水往后颈上涂。等干了之后,再重复之前的动作。
过了一小会儿,王唯一眉头有松开的迹象。
有用。
殷长衍坐在床边为她涂了一宿的后颈。直到天色将青,才收拾东西。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户射破迷雾,洒在地上。沉寂一宿的尘埃被光柱裹着,静静地漂浮在空气里。
王唯一睫毛微动,睁开眼睛。后颈凉嗖嗖的,好舒服。
大门“吱呀”一声,殷长衍推门而入,手里端了一叠红豆糕、豌豆糕,“醒了?起床吃点儿东西垫一垫,收拾一下我们去找卫师兄。”
王唯一翻了个身,“不用去,我好了。后颈一点儿都不痒,还凉嗖嗖的。”
噫?怎么会凉嗖嗖?
床单上有一缕飘在上头的棉花。这十月天也没到缝被子的时候,哪儿来的棉花?
王唯一想到什么,“腾”地坐起来看殷长衍,果然看到他眼隐隐有一团青乌。
手摸了一下后颈衣领,那里带了一点儿潮气,“你给我擦了一宿?”
她怎么突然生气了?
殷长衍迟疑了一下,点头,带着点儿小心翼翼,“嗯,我有哪里做错了吗?”
被这双眼睛一盯,无论多铁石心肠的人都会瞬间软成一滩烂泥。
王唯一掀开被子,“上来,陪我躺一会儿。”
“啊?大白天的,这不合适。”
殷长衍背对着光,光为他轮廓镀了一层金边。耳朵被照得透亮,看起来越发得粉红。
“你是我夫君,就算是陪我睡觉都合适。”王唯一把殷长衍拉到床上。
殷长衍羞涩,半推半就地从了。
◎皮肉树◎
殷长衍从没睡过像今天这么踏实的觉。醒来的时候, 天色渐晚。
大门朝两边敞开,柔和的夕阳大片扑了进来,铺在木头地板上。
大门正对着桌子。王唯一坐在桌边, 一手搭在挺起来的肚子上,另一手捏着一块豌豆糕小口小口地啃。豌豆糕里嵌了核桃,尝到好吃的地方时,微闭起眼睛, 享受清香味儿填满口腔。
继续啃豌豆糕。
夕阳在她身后, 给轮廓镀了一层桔色的边。
“你醒了?!”王唯一注意到他, 眼睛一亮。
殷长衍坐起来, 薄被缓缓滑落,松散的寝衣下是精瘦、结实的胸膛。
舍不得打扰这温馨的场景, 等她面带疑惑、扶着肚子手撑桌面准备起身时才压着嗓子开口,“唯一, 我起来晚了。”
他坐在床上, 光脚踩着木质地板, 修长双腿支开, 肘部靠着膝盖。背部微倾, 乌黑长发散落下来盖住双肩笔直往下,又在素白榻上铺得到处都是。
他整个人隐在昏暗中。分明不怎么显眼,却没人能忽视他。
王唯一有一瞬间的晃神, 又很快回神, 扶着肚子坐下来, “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殷长衍摇了摇头, “肚子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