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了?“特别好吃。蛋还挺多的,你怎么不来一起。”他脸色不对,王唯一利落改了口,“煮的更好吃,尤其是这种个头的,一口一个正合适。”
“张口。”
王唯一张口,野鸟蛋塞了进来。殷长衍继续剥下一个。
殷长衍估摸着她吃水煮蛋比炒蛋多了,心满意足地停手,“唯一,你休息吧。”
休息个鬼,她现在撑得要死。
叫住殷长衍,“过来,扶我消一消食。”
该死的。感觉一张嘴就往外面蹦蛋黄。
“哦,好。”
王唯一小肚子滚圆,宛如怀了四个月。单手扶着腰在院子里转圈圈消食。
竹青和戚言枫也没睡。竹青拿了个小锄头蹲在地上刨凸出来的墓碑,整齐地放到一边。
戚言枫指头戳了一下,一排墓碑骨碌碌地滚倒,“你平日文文静静,看不出有刨坟的兴趣。”
竹青忙道‘罪过勿怪’,一个个给扶起来。摇了摇头道,“留老年迈,腿脚又不便,把家里的墓碑清一清,免得他走路摔倒。”
戚言枫“呵”一声,“摔倒?留老?你真把他当普通老头了。留老脖子以下可全是机关。”
留老不是修士,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灵气,可他那一手机关术能叫诸多修士胆寒战栗。
竹青愣在原地,手尴尬地抓着衣衫。
“没事儿,竹青,留老对你的偏爱有目共睹。”戚言枫把墓碑又一个个插回去。
王唯一不想打扰竹青和戚言枫,拉着殷长衍去别的地方。
两人到了一个祭台,空气中都是香灰的味道,黄色垂条经幡偶尔擦过肩膀。
祭台长案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灵位,集中供奉。是碑林镇的镇民。
王唯一看了一会儿,发现不对。
“长衍,好奇怪。碑林镇镇民死期都是同一日,己亥年五月二十五日。而造坟立碑之人,是玉少一。”
祭台长案上每一个灵位的落款都是玉少一。可留老为什么要说不知道?
◎春夜喜雨曲◎
留老出房间, 院子里墓碑被整整齐齐地移到一侧。
呵,这点儿东西怎么能绊倒他呢。
虽然这么想,脚步却轻快不少。
王唯一、殷长衍众人都坐在大堂里。留老见到竹青鞋子上沾了泥土, 这泥是院子里独有的细沙泥,心中一片了然。
王唯一说,“留老,祭台上有很多陈旧的灵位, 摆放灵位的人就是玉少一。”
留老眼皮微垂, 遮掩部分锐利眸光, “你去过祭台了。”
“昨晚消食散步, 走到了那里。”王唯一说,“碑林镇的人为什么会在己亥年五月二十五日尽数身亡。玉少一,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留老摇了摇头,“别问了, 留老不被允许说出那位贵人(玉少一)的事情。”
竹青温声软语地说, “留老, 你要是知道什么, 就告诉我们。”
留老眸中有一丝暖意, “你想知道玉少一的事情?可以。”
王唯一特别庆幸竹青与他们一道。很显然,留老疼爱竹青,但凡是她的要求他一定会满足。
这座屋子的主人就是玉少一。
留老本名谢留, 少年时是一个混不吝的痞子。薄唇常叼着一根紫藤叶, 腰间挂一只皮囊, 里面都是毒虫。时间依旧, “毒虫”就成了他的名号。
常常游走在碑林镇四周, 放毒虫进居民家里, 趁乱之际偷摸抢砸无恶不作。他走到村东头, 村西口立即大门紧闭。
谢留搜刮来的金钱让他三天挥霍干净。
今早起来,等酒劲儿过去。,把玩着手中毒虫,琢磨着去搞下一家。
对了,镇子东口新搬来了一家,男主人姓玉,听说长得也是面如冠玉,好看得紧。娘子怀孕七个月,为人温婉,小家碧玉的。
要不,就这个姓玉的。
夜晚,谢留翻墙摸进玉少一家,解开随身携带的毒虫,倒进夫妇二人的房间。
这么久了,没有预料中的动静。
谢留心生疑惑,单手撑着膝盖起身,将窗户推开一个小缝儿。
屋内景象令人大骇。
毒虫密密麻麻皆伏地弯曲着身子,宛如向着一个方向俯首称臣。桌前,一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男子正在喝茶。
男子放下茶杯,转过头展露笑颜,“来了?”
语气轻柔,宛如在问候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