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少一说:“王唯一?”
如果王唯一认真听,就会听到他语气中有一种压制不住的轻快。
“嗯,是我,找我有事儿?”王唯一面带防备。她已经忍痛将七宝琉璃冠物归原主,他还想找什么麻烦。
“你自己在搬东西?你那个夫君呢,他是手断了还是脚崴了,为什么不来帮忙?”
◎父女升温◎
他可真不客气, 手都伸她家来了。
“跟你有关系?”
玉少一不假思索道,“当然。”
一缕阳光穿透乌云射下来,太阳出来了。
玉少一合上雨伞, “天放晴了,真不错。你家卖葱油拌面,我来吃面。老板,来一碗面。”
“今天我家休息, 不出摊。”
而且她也不想伺候这位大人物。
“你休息你休息, 整日干活儿一定累坏了。”玉少一缓了语气, 一脸柔软。径自走进面馆, 打量整个屋子,视线停留在殷长衍身上, “那个蹲在墙角的,过来出摊, 你家第一单生意上门了。”
殷长衍正沮丧着, 听到动静, 顿了一下。
这个声音不陌生, 是跟他交涉过心肠问题的神秘人玉少一。
留老虽然跟玉少一情分不一般, 但只能通过线香维持联系。
他葬礼之上,天下各个宗门几乎倾巢而出,玉少一只派来一个垂泪菩萨就令全场胆寒、让众人回忆起被玉少一支配时的恐惧。
今日他居然现身在此。
殷长衍眸中一秒切换戒备, 单手撑着膝盖起身, 上前两步挡在王唯一身前, “阁下是?”
玉少一也在打量殷长衍。殷长衍下意识的回护姿势看起来还挺贴心, 但当被回护的人是小竹子时, 这份贴心就变成了闹心。
“玉少一。”玉少一并不想跟殷长衍有过多交谈, “葱油拌面不要葱花不要油, 请尽快上菜。”
殷长衍:离大谱,你吃个鬼哦。
玉少一抻开衣袖擦了擦身旁的座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挂笑十分殷勤道,“来,王唯一,坐,坐我身边。”
王唯一:“”
王唯一:“玉少一,玉公子,你这样反常我有点儿害怕。有什么话你还是直接说吧。”
“不用怕不用怕,对自己爹有什么好怕的。”
王唯一懵了一下。每个字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反而听不懂。
玉少一是谁的爹?
嘶,玉少一是她爹!!!
“你搞错了吧,留老说你女儿是竹青,垂泪菩萨也把竹青带走了。”
玉少一一向慢悠悠,此刻竟有几分急切,“没搞错,小竹子不是竹青,是你。我已经找过李卿之,他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不,不能急,冷静,会吓到小竹子。
玉少一怔了一下,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需要告诉自己冷静。
事关孩子,即便是冷情冷性的玉少一,也会和平常的父母一样思绪缠身。
玉少一按耐住激动的心情,不疾不徐地,一边瞧她脸色一边将所有事情告诉王唯一。
“玉少一为王,王唯一是玉,我们两人在名字上就有联系,这也正是李卿之为你取名王唯一的原因。”
王唯一听得一愣一愣的。
耳朵里有很多话,总结起来就两句。她亲爹找上门了,她亲爹叫玉少一。
她跟亲爹还挺像的,都爱吃茉莉乳酪和糖水,以后去店里可以买两份,蹭第二份八折的优惠。
偷偷瞧一下,眉眼也有三分相似,能在眸子里看到对方清晰的倒影。
王唯一试着叫了一句,“爹。”
从没叫过这个字眼,有几分生疏,再多叫两声习惯习惯。
“爹。”
“爹爹。”叫一个字会好一些,显得不那么油腻肉麻。
玉少一在讲王唯一身世时,手下意识虚拢,将湿冷与鼓噪的心跳捂在掌心。他不得不双手交叠让自己不至于那么忐忑。
说来好笑,去鬼门关跟回家一样没什么区别的人,此刻竟如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样紧张不已。
王唯一叫“爹”,玉少一猛地抬头。
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话尾带着一点儿颤音,不确定地确认道,“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