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姜穗说道:“我的实验做的差不多了,到了天坑之后如果能拿到你说的那只首领怪物的样本,或许我就可以研发出对应的疫苗。”
“只不过已经完全感染的人,恐怕就没有办法救了。”
男人听了没有说话,他凝视着她。
片刻,他慢慢的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落下阴影,她能感觉到对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贺朝的声音有些低:“姜医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姜穗没有想到贺朝会敏锐到这个程度,明明她什么表情都没有啊!
姜穗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她反问:“你觉得我会知道什么?”
她仰起头,直视着对方。
男人因为想要看清楚她的表情,此时正微微俯下身子,一只手撑在窗檐,像是打算拦住她的去路。
他看着她冷淡的脸还有平淡的眼神,喉结微动,刚准备开口,门口传来了程进的声音。
“朝哥,林清辞自己找来了。”
姜穗蓦然回过神来,发现贺朝这家伙离她也太近了一点吧!
然而还没等她做什么,男人已经自然地拉开了距离,他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她一眼,随后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
“知道了。”
程进粗糙的大手抠了抠脸,看着掩上的房门有些心虚,他不是故意想进来打扰朝哥的,实在是林清辞这个逼来的太不是时候。
但是他带来的消息又太过于震撼,程进不得不厚着黝黑的脸皮进来敲门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朝哥就从里面出来了,他总是带着一丝阴鸷的神色似乎都缓和了不少。
程进心里啧啧称奇,果然还是得姜医生,每一次和姜医生说完话,朝哥好像心情都会好一点,不过这件事他本人好像并没有发现。
程进是贺朝从李成彪地牢里救下来的。
当时他因为得罪了尚虎堂的人,先是被迫成为地下搏斗场的选手,失败了之后被丢进了地牢里百般折磨。
毕竟人在末日里,也能算是一种货物。
无论是身上的器官,还是可供人取乐的痛苦□□。
李成彪经营着一个地下搏斗场,血淋淋的,充斥着暴力和血腥,人们兴奋得扭曲的神情,激动得不计后果的赌注,都让地下搏斗场成为一个发泄和享受快感的地方。
甚至被血腥刺激得兴奋起来的男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一些不计后果的事。
像那样的场子,无论是参与搏斗的选手,还是看台上发泄的人们,都如同失控的野兽一样,被激烈的喧闹与刺激充斥着大脑。
场子里会游走一些妓男妓/女,被称为“流莺”,一些上头了的看客甚至能做出一些当众交/媾的事情来,并且引以为豪。
程进第一次见到贺朝,就是对方被搏斗场里的看客当成流莺的时候。
当时他被人从地牢里拖出来,坐在高高角斗场台下方的等候区,麻木地等待着自己命运的到来,然后听见了不远处的喧闹声。
因为那样的声音在一众失控的兴奋叫好声中很不一样,程进就这样看了过去。
他先是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拉住了一个看起来又高又瘦的青年,青年神情看起来有些阴郁,而中年男人则是不怀好意。
这样的插曲并没有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但是注意到了青年那双黑沉沉不见一丝惊慌的眼眸,程进不由自主地看了下去。
然后下一秒,青年不过淡淡抬眼看了眼中年男人,手下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
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露出了震惊与恐惧的表情,腹部在流血,手脚骨折,喉咙被紧紧掐着发不出痛呼,最终缓缓的滑落在人群之中。
所有人都被看台上的激烈生死决斗给吸引,唯有程进看到了这一幕。
青年似乎在观察着什么,扫视的过程中看到了他,随后不带停顿地移开了视线。
但是程进却心一颤,被这样狠戾阴沉的目光看得眉心一跳,莫名有些冷汗。
再后来,就是他没死成,不过也差不多快死了,被重新丢回地牢准备榨干最后的价值。
他在地牢里看见了同样被关押的贺朝。
比起他死气沉沉奄奄一息,贺朝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伤,而且和其他哭天喊地的人不同,他漫不经心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蛰伏起来的野兽,静静的等待露出獠牙的时机。
地牢里看不惯他这副模样的人很多,大家都是被抓进来的,随时都有可能被尚虎堂的人当成怪物的诱饵或者行走的移动器官,凭什么他一副悠闲模样!
有认识他的人的讽刺他,程进才知道原来贺朝以前也是尚虎堂的一个底层混混,母亲被李成彪玩死了。
“装什么清高的样子,不过是被玩的贱货生的罢了,都是死,怎么你还死的高贵?省省吧摆出这副模样,看你这样的人,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然后口吐狂言的男人当天晚上就死了。
程进目瞪口呆地看着贺朝轻描淡写的扰乱了整个地牢,轻轻松松的开门,看到他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到他面前问他。
“程进?”
程进十分惊讶对方竟然认识自己,他点点头。
男人眼窝深邃,黑眸沉沉中带着一种无人敢惹的凶光,他狠戾的手段让身上沾染上了些许血迹,脸上也有,昏暗的环境中看起来像是个无情的杀人犯一样。
男人说:“你弟弟的死,想要报仇吗?”